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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窩到床裡邊,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道:「好累,好睏。」言罷,蜷縮成一團,面向里睡了。
鳳樓伸展了一下手腳,慢騰騰地挪到她身後,緊緊貼著她的背,伸手去解她的小衣裳。她警惕非常,一隻手緊緊地護住前胸,一隻手去抵擋,一面嚇唬他:「你敢欺負我,我明天去告訴你家老太太,請老太太教訓你!」
鳳樓在貼著她的耳朵曖昧地嗤嗤笑:「你傻啊。」
她抵擋不住,才三兩下,兩隻手就已被他攥住了。無法,一咬牙,違心說道:「娃他爹,咱們能好好說話麼?」
鳳樓嗤嗤悶笑幾聲,幾乎要岔了氣,好不容易止了笑,頭伸到她耳邊,道:「等我忙完了再說,或是一邊忙一邊說。」言罷,湊上來就親嘴巴。
她在床上亂撲通,不過三招兩式便潰不成軍,不由得又窘又羞又氣。其時,他的手已覆上了前胸,她用了吃奶的力氣終於掙出一隻手來,胡亂揪住他的一綹頭髮,硬是把他的人給扯開少許,皺著眉頭氣恨恨地問他:「溫鳳樓,我問你,你家中已有了兩個老婆,為甚還要搶我回來?」
鳳樓道:「我也無法。你可聽說過世上有身不由己、情難自禁這句話?其實說起來,都是你不好。」
她氣極,詰問:「我哪裡不好?我哪裡不好?你又看中我哪裡!難道是因為你看我吃東西比別的人香甜,才去搶我回來的麼!」
他晃了晃一根手指,眯著眼睛回憶道:「那一天我在你家,看見你披著頭髮坐在豆角架下,手裡捧著一把櫻桃,腳下臥著一隻花貓,而那一天的日頭正好,你的影子拉得老長,你不停地往嘴裡丟櫻桃,腮幫子鼓得老高,面上還帶著淺淺的笑——」
「長話短說!」
「看見你的那一瞬間,我眼睛忽地一跳,心裡咯噔一聲,下邊撲棱一下。」
「聽不懂!」
其實前面兩句她懂了,但不明白他說的下邊撲棱一下是什麼鬼話。但她深信,但凡她聽不懂的,一律都不是好話。
他想了想,重又道:「我初見你時,心想,咦,這可愛的女孩子不就是我兒子的娘親麼?我認出你的時候,心裡立時便咯噔一聲,然後就曉得大事不好了。」
「什麼鬼話?!」
第30章 22.9.28
五月無聲地流了許久的淚,看看更衣室里掛著的時鐘,忙抽濕巾出來擦了把臉,胡亂收拾了下,到外面吃飯化妝做準備工作去了。
今天生意也好,開市伊始,所有的桌子轉眼間坐了個滿滿當當,來的客人幾乎都是她認識的熟客。才給這邊的金城端來燙清酒,轉眼就看見鄰桌的妞妞爸媽。小兩口今天帶著妞妞一起過來了,看她一邊手忙腳亂地寫菜單,還要眼觀六路,給那邊桌子上菜,為這邊桌子上茶,妞妞媽媽頗為同情道:「你們挺辛苦啊。」
五月也笑:「是啊,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這樣,習慣了,但我覺得忙點好,比較充實嘛。」
美代領著久美子一路巡視過來,大概是聽見她與客人的對話,經過她身邊時,特意繞一步過來,親昵地替她理了理衣襟,轉身對久美子說:「我看下來,好像咱們五月喜歡把工作服燙過再穿。」
久美子點頭:「的確,棉布衣服容易皺,熨燙一下,看上去舒服多了。咦,五月哭了嗎?怎麼眼睛都紅了?」
五月揉揉眼睛,抱歉地一笑,並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否認也沒用,眼睛是紅的,眼皮是腫的,人精們是騙不過的。
久美子笑吟吟地說:「五月呀,不是我說你,咱們做服務行業的,最要緊的是笑臉迎人,千萬不能帶著情緒上班。你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哪個客人花錢出去用餐時願意看到服務人員腫著臉、紅著眼?不是晦氣嗎?」
美代是個即便心裡不快,也絕不會把情緒掛在臉上的人,她只是關切地問五月:「不要緊吧?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還是出了什麼事了?」
五月正要搖頭,卻聽旁邊金城笑道:「咦,五月醬的眼睛真的有點紅,和我不就成了一對了?」
五月向來厭惡廚師,但世上卻還有「例外」這個詞語,而五月的這個例外,就是金城。
金城,京都人,全名金城龍之介,年齡在三十五與四十歲之間,是附近喜來登酒店的總廚。其人性格安靜,話少,固執,不懂得變通。一年四季都紅著一雙眼睛,至於他的紅眼睛是燒菜時被煙燻火燎的,還是天生如此,就沒人知曉了。
赤羽裡面流傳著他的很多傳說,比如他要求餐廳的清潔工把馬桶刷到水可以舀起來直接喝的地步;要求洗碗工洗碗一定要衝洗七道,要是偷奸耍滑,少洗一道,被他知道,立馬開除走人。總之其人嚴苛如魔鬼,固執到不可理喻。
他對自己餐廳的員工的要求高到變態,但自己卻一周七天來衛生狀況有時達標有時不達標的赤羽用餐。每次來用餐的時間也是一成不變:周一到周六是每晚八點,周日則是晚上六點,因為周日他休息。
他每次來都是一個人,點的酒和菜也都是那兩樣,一壺燙清酒,小菜三兩個。偶爾叫個生魚片,價格上去了,赤羽的女孩子們跟他說:「金城桑,您今天單點的價格比放題還要貴了,不如我把單點換成放題,這樣比較划算嘛。」
一般這種情況,他會說聲謝謝,然後再客客氣氣地拒絕:「不用了,算單點就好。」然後該付多少是多少,絕對不要一分錢的優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