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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從門口方向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她:「有話快說!」
「就是……」偷偷而又含情脈脈地瞄一眼自己老公,她站起來時,他馬上打電話,雖然說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但她知道他又要逃避現實了。不過,怎麼回事,不僅是他,就連自己也開始發慌,手心有點冒汗,聲音也有點發抖,「就是那個,我過兩個月就要去考會計中級證書啦!」
眾人向她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去,嘀嘀咕咕。
李主任問小杜:「迭個雪媚娘是什麼東東?」
肖系長答說:「一張甜麵皮里包著一團奶油,奶油搞不清楚是植物還是動物的,但味道還不錯,不過這些都是點心,兩隻一吃,肚子就塞不下東西了。老闆請吃大餐,就要挑貴的點,什麼貴吃什麼,芝士焗加拿大龍蝦馬上就來了,點心有什麼吃頭啦,真是。」
呂課長喊:「服務員,服務員,茶壺空了,麻煩再給添點水上來——」
澤居夫人,五月站著,無人理睬。
澤居晉一通電話打完,見五月臉紅似大蝦,看不下去,很幫忙的接了一句話:「五月醬要考中級?唔,是個努力家,剛八逮。」
剛八逮這個詞兒,作為精通日語的財務課成員,大家都知道是加油的意思,看老闆發話,也紛紛舉杯,馬馬虎虎地附和:「剛八逮剛八逮。」裝模作樣抿一口酒水,再眼巴巴地看向門口,等乳鴿,等龍蝦,等上菜,急死人。
五月站著,為自己鼓勁打氣,澤居晉則雙手抱胸,表情嚴肅,一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架勢。
五月把心一橫,眼一閉:「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那個,我已經找到自己生命的另一半啦!」
「什麼!」呂課長一驚,手裡的茶壺差點沒落地,「和張蜥蜴鷗真談上了?」
肖系長馬上否定:「怎麼可能,和契丹人有什麼好談的啦。肯定是小錢,五月你告訴他,是小錢對伐啦!小錢家裡條件確實有點……不過,賣相倒是老好的鬧,和五月站在一起,看著倒也賞心悅目,什麼時候早點拆遷就好了。」
呂課長表示關心:「他家有房子要拆遷?」
小杜:「以前在吳老闆那裡吃飯時不是說起過的嘛,他戶口在他外婆家的一套小房子裡面,靜安寺那邊的。」
呂課長點頭:「靜安寺那邊不錯,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拆,又能分到幾鈿。」
五月一看話題跑偏,試圖阻攔:「那個,那個,請大家聽我把話說完……」
「砰」的一聲響,是她老公把手機不耐煩地丟到飯桌上又碰到茶杯的聲音。
她老公不開心,她聲音就弱了下來:「別這樣嘛,別瞎說嘛。我生命的另一半,我老……我先生……」
本來一直叫老公的,但是突然想到嫁給了津九太子爺澤居晉,那麼相應的,自己層次也跟著上去了。說話麼,也要學他,文雅一點,斯文一點,上檔次一點。老公這個詞兒,太土氣,要換個洋氣點的叫法以區別於工廠里那一幫子婆娘才行,於是靈機一動,老公就換成了先生。
肖系長自言自語:「還沒結婚就老公先生的叫上了,思路一天世界,亂七八糟。恨嫁使人掉價。」
小杜也諷刺她:「哎呦喂,老公就老公了,還先生後生的,這麼矯情幹什麼啦!聽著肉麻死了,你當你是有錢人家的貴太太啊!」
「好的好的。」被小杜一句話打回原形,五月決定還是做回那個接地氣的小職員好了,於是又清了清嗓子,重新說道,「我老公,我生命的另一半不可能是張蜥蜴鷗他們那樣的人,你們想到哪去啦。」
直截了當說和老公已經結婚就好了,但老毛病犯了,一緊張就話多,自己也無能為力。
眾人心中暗想:搞不好又吃回頭草,和錢沐再續前緣了,嘴上問:「那你生命的另一半是什麼樣的人?」
指指身旁的澤居晉,弱弱道:「喏,就是我們老闆這樣的啦,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偷眼去看,她先生,不對,她老公的臉色好像稍微好看了那麼一點。
肖系長嗤嗤笑,和小杜說:「酒還沒喝,就開始醉了,她腦子這一段時間絕對不清不爽不正常。對了,他們這裡的招牌乳鴿贊的,點了幾隻?三隻?三隻怎麼夠,再追加三隻上來。」
小杜說:「好嘞,馬上追加,服務員,服務員——」
小聶和李主任偷笑:「小錢也就一般水平呀,不就皮膚白點,人瘦一點,五官端正一點麼?什麼玉樹臨風,什麼風流倜儻,嘔,壞了,我要嘔了,嘔!」
李主任擠眉弄眼地笑:「就是就是,伊大概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五月獨自站著,自言自語說:「什麼意思,我運道好,找個像老闆一樣的老公不可以啊?老公,老公?」
她老公最怕聽見老公這兩個字,一聽,反胃,身上一陣惡寒,交代一聲「你們先吃好了」,跑到門口打電話去了。
冷菜上來,呂課長一邊忙著撕乳鴿肥美的大腿,一邊忙裡偷閒給五月上起了思想課:「你們小姑娘都愛看臉的,我知道的,但是下次別拿老闆來舉例子了,人家聽了要笑的。長相什麼的也就不去說了,他爹是誰知道嗎?我們津九的代表取締役。這些,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做了他幾年翻譯,這點都不知道,還要我來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