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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把飯菜擺好,不等他說話,自說自話地把他的病號餐搶過來:「你反正會倒掉一半,不如給我吃,很早就想嘗嘗你的病號餐了。」
澤居晉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夾起一筷子雞蛋卷默默吃了。晚班的護工阿姨是上海人,在一旁就說:「嘖嘖嘖,這幾個菜的色面嗲得來,贊得來,勿得了。小姑娘,你做的?」
五月聽人家這樣誇她,腦子一熱,就問:「你喜歡吃什麼?哪天我有空在家做好給你帶來。」
上海阿姨忙擺手:「不用不用,怎麼好意思麻煩你?我喜歡吃的酸梅蒸排骨,這個菜一般人聽都沒聽說過,更別提燒了……」
五月笑:「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回去研究下。」把澤居晉的病號餐端到一旁,開吃。病號餐是四菜一湯,附帶水果和一小盒酸奶。她一般會先喝酸奶,喝前照例要舔一口酸奶蓋。恰好今天的酸奶是草莓味的,她的最愛。揭開酸奶蓋子,很是珍惜地舔了一小口,舌頭收回去之前,忽然想起這地方不是自己家,這個舉動未免太過可笑,忙去偷看澤居晉。果然,他正在看著她,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臉皮再是厚,也不禁一紅,忙收回舌頭,別過臉去。拿在手裡的酸奶蓋卻捨不得丟,因為還有一半沒舔完。
她在心裡暗暗祈禱:上帝呀,這種丟人丟到稀碎的事兒,咱們就讓它快點過去吧好不好?
臉燒了半天,再偷偷去看他,誰知他竟然還在看著她,大概是太過吃驚。她惱羞成怒,心一橫,當著他的面,把剩下的半片酸奶蓋給舔光了。舔完,挑釁地看著他:「怎麼?沒見過?喝酸奶不舔蓋,還有什麼樂趣?酸奶蓋上的酸奶才是精華所在,懂?」
澤居晉似懂非懂,卻還是轉過頭,默默吃他的飯去了。
自從五月把花小姐領回來並開始往醫院送飯菜以後,每天就多出很多事情來,忙得要死。
首先,狗一天要出去遛兩遍,兩個圓毛活物要吃又要喝,還要洗澡刷牙剪指甲,最要命的是,這兩隻不能呆在一起,因為一碰面就要打架,從早打到晚。
星期五本來不是花小姐的對手,但架不住它狡猾,它會故意去撞花小姐的飯碗,把花小姐的狗糧或水撞翻,灑一地都是。還常常趁花小姐睡覺發呆時,過去就是一爪子,打到哪算哪,打完就跑,深諳游擊戰術。花小姐一般追不上它,有時追上了,把它壓在腿下,輕輕拍兩下腦袋,就把它給放下了,一來是因為狗這種動物大都善良,二來大概是它也明白世界上有個新來後到的規矩。
星期五抓不來老鼠,卻把花小姐視作頭號敵人,一天到晚對花小姐虎視眈眈,大概是認為自己失寵了,對五月也冷淡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黏著她了。五月為了補償它,給它買了貓餐桌,沒用。買了貓沙發,沒用。最後買了貓爬架的時候,它欺負花小姐竟然上癮了,所以還沒用。
花小姐偶爾被星期五欺負得狠了,心情過於鬱悶時,就來咬五月的衣服鞋子和房間裡的電線,有時還會故意跑到她床上撒尿。她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掃滿地的狗毛和貓毛,還要忙著拉架勸架和訓話。每天遛狗、做飯,上班、去醫院,忙得像是陀螺一樣,反而是在澤居晉病房裡的時候能夠靜下心看看書。
她現在工資不用給任何人,每月還能拿到一筆數額不小的加班費,但卻也存不下多少錢。花小姐挑剔又能吃,一頓能吃掉兩三斤狗糧,還不算其他的零食罐頭水果等。星期五飯量小很多,但罐頭、貓砂、其他保健類的日常用品等加起來,七七八八,一個月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除了兩個圓毛活物以外,還有一個人,傷員澤居晉的一頓晚飯也由她承包了。為了節省時間和病員的健康,她又一咬牙,在網上訂了號稱有機農場出來的有機蔬菜和肉類。護工阿姨哪天要是誇了她一句,為了和人家打好關係,她也會特地給人家也做一份,另外還有室友也要巴結。所以,錢能存下來才叫怪。
一貓一狗一人,搞得她又窮又忙,簡直了。
家裡事情多,公司也雞飛狗跳。萬部長喜歡搞事情,隔三差五地就要求手下人寫工作報告,寫得多就是好員工,態度端正;寫得少,就是對工作不認真,就是領工資混日子。光寫報告也就算了,他還有個特點,就是比日本人還喜歡開會,有了空就要召集大家坐在一起,做自我反省,討論各自工作上的不足,財務課的幾個人煩不勝煩。但比起其他部門,財務課的日子還算是好過的,其他部門的人,苦也苦死了。
津九大部分人對萬部長的評價就是難搞,性格古怪,但卻沒人知道他的遠大抱負。他討厭一切日本人,把津九當做是沒有硝煙的戰場,而他,是保家衛國的戰士。戰士的任務當然不是賺錢,是阻止日本人賺走中國人的錢。當然,他不會笨到和日本人正面槓,只針對和日本人走得近的中國人。
萬部長還對一切事物都抱有懷疑態度,一家賣廁所廁紙給公司的供應商和總務課長老汪是親戚,他就連其他賣辦公文具、礦泉水咖啡粉的供應商都懷疑上了,認為都有貓膩,老汪肯定從中拿回扣,於是找了由頭,把幾家供應商接二連三的都給換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讀者說追得累了,說實話,作者也疲掉了,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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