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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居晉這樣說,自然是她犯了錯。這也是一個關於信息安全方面的規定,為了防止無關人員尾隨進入辦公室,凡是進門之前,必須先刷一下卡,哪怕大門洞開,也不能尾隨在人家後面,直接走進辦公室內。
她訕訕,吐吐舌頭,端著水杯,低眼耷眉地退到門外,拉起胸前門禁卡,在門禁上刷了一下,重新入內。
然後第二天,失手打碎了澤居晉的馬克杯。一時失手而已,但兩件事情連在一起發生,就給人以微妙的感覺了。澤居晉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知道後還問了她一聲:「手傷到了麼?」
她卻惴惴不安,想:他不會以為我小心眼報復他吧,天,我只是手滑而已,絲毫沒有那個意思啊。我馬上再去久光買一隻同樣也沒辦法彌補了吧?怎麼辦?怎麼辦?不會對我有想法吧?可我真是無心的啊。
胡思亂想了一整天。心情糟透糟透。
再過一天,又不小心打翻自己的水杯,一杯水全部倒在辦公桌上,水順著桌子漏到接線板上,接線板冒了幾縷白煙,燒了。肖系長大搖其頭,給她檢查電腦的時候,嘴裡嘀咕囉嗦個不停:「我不是提過意見叫你們給杯子配了蓋子了嘛,你這不是和我對著幹嘛!我的提案對你們來說就是只屁嘍?」
她有口難言,也不辯解,默默聽系長嘀咕半天,心情又糟透糟透。
這天下班時,在公司大門口遇見了前來等她的錢沐,她本想裝作沒看見來著,誰知金秀拉老遠就大叫:「你男朋友來了,錢沐來了!」
錢沐遠遠地看著她,身形消瘦,面色憔悴。她慢慢走過去,問:「有事嗎?」
錢沐看著她,輕聲說:「你這周末還有功課要考,本想讓你安心看書備考,等到下周再來找你的,但是實在忍不住,就來了……你還好嗎?」
五月說:「有什麼事情,蠻好在信息或郵件里說的,不用特地跑來。再說,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錢沐一聽這話,馬上激動起來,不顧車站附近很多人等車,扯開喉嚨喊叫:「你都把我拉黑了,還叫我給你發信息?你為什麼把我拉黑?為什麼對我那麼狠心!」
五月忙把手機拿出來一看,果然。忙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心裡暗暗詫異,以為自己是哪天睡夢當中爬起來把他拉黑的。
錢沐盯著她,看她把自己手機號碼恢復原狀後才說:「時候不早了,一起去吃個飯吧。」
五月搖頭:「不用了。」
錢沐把她一把拉住:「我們去吳老闆西餐廳,我有話要和你說,不說不行。」
他想說的就是他爺爺奶奶要見五月,想約她在下周日見面吃飯。五月啼笑皆非:「我們都分了,還見他們幹什麼?」
錢沐說:「你單方面宣布分手不算,我不同意!我愛你,我相信你也愛我,我想好了,到明年,你畢業證書拿到後我們就去領證結婚,好不好!」
看五月明顯有點動搖,把她的手用力握住,趁熱打鐵說:「五月,我這幾天把各方面都考慮到了。首先,要是他們藏我戶口本什麼的,我就去派出所戶籍證明,領好證後,我就住到你宿舍來;其次就是婚禮,要是他們去我們婚禮上砸場子,這也好辦,我們裸婚就行了,婚禮辦不辦並不是那麼重要,我們有情飲水飽,婚禮啦婚戒啦都無所謂,對不對?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不會強求你和我爸媽相處下去,甚至兩家父母一輩子都不安排他們見面都可以。」
五月心裡砰砰直跳,感覺腦袋有點暈眩,忙扶住了頭,半天,說:「……不行啊,我們都已經分了手了。」想了想,又搖頭,像是自言自語說,「可是我家七月呢?我們如果住公司宿舍,她怎麼辦呢?」
交往不長的時間裡,錢沐就已經察覺出她對七月的感情異於一般的姐妹。她也不是掛在嘴上說「我和我妹妹如何如何」,相反的,她在別人面前很少說起妹妹七月的事情,但從她偶爾談及妹妹時流露出來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以及她和七月說話時小心翼翼的神態,也讓人感覺出她們這一對姐妹不太一般,所以他知道七月在她心中的份量非比尋常。
但是那個七月也不知道怎麼了,對自己一直冷冰冰的,不拿正眼看他不說,還總愛使絆子。不過,她固然和自己不對盤,但她有自己的工作,據說收入也還可以,將來也總要嫁人,不可能一輩子都賴在五月身邊。想到這裡,心情又好了點,頗為大度說:「那有什麼,我們就在附近租一間房子也行,如果公司不允許,也可以我們住宿舍,叫她住在附近,方便你照顧她,總之為了你,叫我怎麼樣都行。」
「真的麼?」
「真的!」錢沐重重點頭,「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和我爸媽能夠和和睦睦,像正常家庭那樣相處,但如果不行,我也不會勉強你,最壞的打算就是和他們決裂。」
五月低下頭去,說:「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這樣會影響我判斷,使我下不了決心,知道不知道……」
錢沐知道自己這些話說對了,不僅對,而且句句都說到她心坎里去了,於是暗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說七月的壞話,握著她的手,語氣極其熱切地說:「那麼講好了,這周你好好考試,下周日一起去見我爺爺奶奶?他們很喜歡你的,一直要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