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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般來說,得來不易的愛情,更應該珍惜才對……」五月又忍不住插話。
「那個人自尊心很高。」不屑一笑,「所以遇到由美子桑那樣一個不清楚他的過往、沒有見過他跪地苦苦哀求、只為保留自己姓氏的不堪又低劣樣子的無知女人,那樣一個把他當成高高在上的天神來崇拜的小秘書……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情,其實也不難想像。」
早苗公然說這個家的女主人壞話,五月頗感不安,扭了下屁股,換了個坐姿,偷偷揉發麻的小腿。但不管怎樣,心裡還是很感激早苗的不見外,笑著說道:「要是有酒就好了,下次一起喝杯酒吧。」
早苗眨眨眼:「原來鍾桑也會喝酒?不過,我心裡藏不住事請,話又多,脾氣又暴躁,一喝酒就更不得了。晉桑說過我很多次,因為我酒醉後總是忍不住說那個人的壞話。」自嘲地一笑,「沒辦法,再怎樣,他們都是父子。」
五月也跟著笑。澤居家的事情雖然不堪回首,但他們家的每一個人又都是那麼有趣和可愛,所以忍不住問她:「哎,你這樣不要緊?」
「什麼不要緊?」
五月尷尬笑。
早苗反應過來:「啊,鍾桑是覺得我在這個家裡太隨意了,沒有一個家政婦應該有的樣子對不對?」面上浮現輕蔑笑容,「我們小姐過世後,那個人去輕井澤九條家謝罪——那時我們九條老夫人還在。他跪求我們老夫人原諒他,作為條件,我們老夫人逼他以晉桑的性命起誓,要他除了晉桑和已經生出來無法再塞回肚子裡去的私生女以外,不許再生第三個孩子出來。還有就是,要善待我們所有這些九條家的舊人。我前面也說了,他本來就是一個自尊心很高的人,不會使自己落下苛待舊仆的名聲,加上對我們小姐和晉桑心懷愧疚,即便不發毒誓,他也不會對我們這些人怎麼樣的。」
說到這裡,早苗頗覺好笑似的又笑了一笑:「所以實際應為九條家的澤居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那位秘書小姐倒是很想端女主人的架子,但這個家裡,除了那個人和她自己的女兒以外,沒人把她當一回事。這個家裡的服務人員,司機廚師家政婦以及園丁,無一例外都是九條家留下的舊人,一堆上了年紀的歐巴桑歐吉桑。」
澤居家的這些往事,別說親身經歷的當事人,就是不相干的第三者聽著都覺得驚心動魄。五月口乾舌燥,心跳得厲害,感覺自己捧住茶杯的手指都在顫抖。
早苗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冷笑起來:「我這個年紀,其實早就可以回老家去安享晚年了,但我怎麼能走開?怎麼可以讓她在我們家心情舒暢地做女主人?只要我還能動一天,就要在這個家裡呆一天。」
一壺紅茶喝完,水果吃光,早苗又搜腸刮肚、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澤居晉小時候的事情才捨得出去,到門口了,又回頭說了一句:「知道嗎,只有晉桑,才是這個家的真正的主人。」
迄今為止,五月從很多人口中聽說過關於澤居晉的事情,lily口中的,神木鳳愛口中的,歐巴醬口中的,香川直樹口中的,以及早苗口中的澤居晉。每一個人眼裡口中的澤居晉都有所不同,卻又的的確確是同一個人。
而這些人各自口中的話語就像是拼圖的碎片,到今天,終於能夠拼湊完整。
早苗出去,五月獨自端坐在從前澤居晉寫作業看書的地方,悄悄撥開繚繞遮擋在眼前很久的一團雲霧。雲霧撥開,後面現出的,是少年晉的面龐。
關於少年晉,如果說起他身上所發生的故事,就不得不提到他的父母親,旅館老闆兒子澤居寬和九條家大小姐紗月的事情來了。
那麼,讓我們在時空里走得更遠一點,讓時間回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
八十年代初期,山東德州市郊的一個小村鎮上,一個姓鍾人家的兒子初中畢業,因為學習不是很好,家中也無力再繼續供他讀書,只好放棄學業,報名去參軍,為自己謀個出路的同時,也好減輕家中負擔。但不幸的是,因為家中十幾二十年前出過富農,政審沒能通過,參軍夢由此破滅。
無力繼續學業,參軍卻又失敗,意味著這名才15歲的少年只能延續父輩的命運,留鄉務農。
他的母親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後,從鄰居那裡借了些錢,買了車票,把他送到德州城的一家遠親經營的飯店內做了學徒。
就在這個15的鐘姓少年跟隨母親乘車前往德州城去飯店做學徒的這一天,日本福井若狹灣經營旅館的澤居老闆家在福井大學念大四的23歲獨子澤居寬,瞞著父母在這一天與東京津九來的招聘人員簽下用工合同,定下畢業後即去東京津九工作。
半個世紀以前的六七十年代,日本經濟經過10年的恢復,進入高速增長期,到八十年代初期,就已超過了英、法、西德,成為僅次於美國的世界經濟強國。
在這樣欣欣向榮、一片大好的背景下,各行各業都在進行大規模擴張,各家公司都缺人才,很多大學的學生還沒畢業,就被各大企業給提前預定了,即在學校里就簽好用人合同。這種招工方式,謂之割青苗。
而澤居老闆的兒子澤居寬,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津九給招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感覺心態不是很好,
每天都在想完結的事情,
莫名焦躁,莫名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