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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收起手機,迎上去作自我介紹,甲斐微微點頭,扯了下嘴角,算是打過了招呼。伊人臉蛋小小,眼下沒有上妝,皮膚卻白皙通透,唇紅齒白。唯一的不足就是個子不高,連同腳上的恨天高也沒到一米六,身形也極其纖細。一般瘦小的人都顯小,所以雖然她芳齡已足二十九歲,但看面孔卻像是還在讀書的大學生,要不是態度太過傲慢,倒算得上是一個可愛又美麗的女子。
五月陪同甲斐及她身後跟著的一堆隨從進了化妝間,甲斐才一坐定,即刻甩掉腳上的恨天高,換上dior皮拖鞋。然後伸出手去,助理立刻奉上手機。她接過去,才劃拉了兩下,突然皺了皺鼻子,轉頭看了看化妝檯上用瓶子養著的黃玫瑰,突然對一旁的助理髮火道:「這花是怎麼回事嘛?怎麼回事嘛?我不是特意說明了只要花苞、花苞的嘛!」
被訓的助理再轉身教訓身後的小助理:「引田君,我和你說了多少遍?日本語聽不懂?甲斐桑不愛盛開的黃玫瑰,甲斐桑討厭所有盛開的鮮花!」
被大助理喝斥的小助理引田畢恭畢敬地鞠躬說對不起,然後才細聲細氣地辯駁:「我已經交代過中方工作人員了,就是怕他們搞錯,電話里交代完畢以後,還發了郵件,前輩看了郵件就明白了。」然後就從口袋裡翻出手機查看郵件。
大助理說:「我不要看郵件。總之甲斐桑不高興,就是引田君你工作的失誤!」
引田默默聽完訓斥,然後拿手機過來和中方人員交涉。甲斐和助理說話的時候,五月就已經把她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中方人員聽了。
那個負責採購黃玫瑰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廣東小伙子,普通話說不大標準,心裡一急,就更加語無倫次,連比帶劃地解釋給引田聽:「花早上拿過來的時候的確是花骨朵不錯,千真萬確,騙你不是人,我一朵一朵檢查過的。但已經過去了這大半天,而且房間裡的溫度按甲斐小姐的要求設定在29度,濕度也是指定的。因為溫度濕度相對較高……」兩手比劃著名做了個爆炸的手勢,「花骨朵就『嘭』地全部盛開啦,懂了咩?」
不換花骨朵上來,甲斐就拒絕上場彩排,小廣東無奈,叫五月幫忙把盛開的黃玫瑰給扔了,他則火燒屁股似的飛跑去外面買了花骨朵去了。黃玫瑰的花骨朵買回來,甲斐轉怒為喜,敷了塊面膜,喝了杯潤喉茶,上場彩排去了。
甲斐一開口,在後台的五月不由的就是一震。不知道她那單薄的小小身軀里,竟然蘊含著這麼強大的爆發力,歌聲高亢清亮,和她的身型形成了強大的反差,震撼人心。五月聽得如痴如醉。
甲斐的經紀人和五月站在一起,看五月震驚如斯,便笑了一笑,問:「怎麼樣?」
五月喃喃說:「不可思議。今天回去以後就買唱片。」
經紀人多少帶著些得意說:「唱片有的是,送你一張就是,再叫甲斐給你簽個名。」
彩排順利,甲斐對自己的狀態也挺滿意,但這份好心情也只持續到彩排結束。彩排完畢,甲斐去洗手間,還沒坐下去,又開始抱怨:「為什麼化妝間富麗堂皇,洗手間卻這麼差?到處都是水漬,異味太重,連音姬都沒有……人這麼多,隔音又差,沒有音姬叫我怎麼上?」
她的大助理衝進去,也附和說:「啊,竟然是真的,太可怕了,中國人太不注重細節了!叫人連個洗手間也上不好!引田君,引田君——」
引田應了一個哈衣,然後衝著洗手間的門鞠躬道歉,再畢恭筆挺地站好,連大氣也不敢出。五月也在門口候著,見狀連忙喊來工作人員,告訴他說甲斐見洗手間條件太差,所以非常不滿意,問他能不能找個代替音姬的消音裝置。小廣東沒聽說過音姬這個玩意兒,就傻傻問:「什麼是音姬?」
五月先紅了下臉,再比劃著名告訴他:「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描述,就是那種播放流水聲響的小東西,可以干擾馬桶間傳出來的聲音……」
小廣東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說:「別急!我去搞個CD播放機回來。」
甲斐仍在廁所里發脾氣,引田就轉身去喊她的經紀人過來。經紀人在洗手間門外皺眉低聲喝道:「甲斐,夠了!音姬那個玩意兒全世界只有日本有,受不了的話,回日本去上!」
甲斐對她的經紀人多少有點忌憚的樣子,聲音是沒有了,卻把馬桶蓋放下來,坐在上面,拒絕如廁。大助理一邊安慰她,一邊嘀咕引田,說引田不好,說中國人只好做表面工作,細節處卻敷衍馬虎云云。
小廣東效率挺快,一陣風似的搞來個CD播放機,叫五月遞進去給甲斐。大助理接過去,按下ON鍵,音樂隨之流淌出來,是甲斐的成名曲。五月鬆了一口氣,心裡暗暗讚嘆小廣東腦子好使,這麼點時間,竟然還想得到用她本人的成名曲以此來討好她。
CD播放機里的甲斐還沒來得及唱完頭一句,等著如廁的甲斐又發作起來:「我不要聽這個,我不要聽這個。」
大助理就把CD播放機還給五月:「真對不起,甲斐她不喜歡邦樂,平時只聽洋樂,麻煩你能否幫忙換一下?」話說的客氣非常,與她臉上的不耐煩與冷漠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她經紀人在旁說:「甲斐最近聽的較多的是卡朋特的老歌。」
甲斐不願意聽自己的歌曲,拒絕如廁,拒絕出洗手間,最後還是小廣東手機臨時下載了幾首卡朋特的經典老歌,叫五月再送到洗手間裡去,甲斐的臉色這才緩和少許。一番折騰下來,五月對她才生出的一點點愛慕之心徹底飛到爪哇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