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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就嘗試陪他一起去酒吧。他的那些朋友們也會帶女友去,他們的女友有日本人也有中國人,但不論是哪裡人,無一例外的,和她都是完全相反的類型。她們抽菸大都很兇,喝酒大都很猛,黃話說起來不是一般的色-情。
而澤居晉向他們介紹她是自己的女朋友時,他們都會熱情又客氣地和她打招呼,但臉上的驚訝之色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大約是不明白澤居晉為什麼會找這樣一個小白兔一樣安靜乖巧的女孩子做女友。
她跟去第二次的時候,就見識到他朋友中的一個奇葩中的奇葩。
這人是他的球友,一個姓馬場的日本人,在一家日系房產中介任總經理一職,戴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話不多,言談舉止非常有禮貌,著裝以西裝領帶居多,外表看上去文質彬彬。那一天,一行人酒吧里坐定,黃湯幾杯下肚,音樂正嗨,這奇葩把去洗手間補妝回來的女友掀翻在沙發上,把她腳上一隻高跟鞋扒下來,然後用高跟鞋充當酒杯來喝酒。味道想來很好,因為直到一行人結帳走路時,他女朋友才從他手中把高跟鞋搶回去。
澤居晉的朋友,就是這樣一些人。白天在公司里,一個兩個都是精英范兒,晚上酒吧里兩杯黃湯下肚,就成了衣冠禽獸,你都不知道他們能幹出些什麼事情來。
在酒吧里,澤居晉和他的這些的朋友們抽菸喝酒,天南海北地聊著。說棒球,說賽馬,說酒說女人,說他們都認識的某個傻蛋的笑話,偶爾還會去舞池裡蹦躂。
他們的談話五月一句也插不進去,所以從始至終都只好坐在他身邊看手機,安安靜靜地喝地喝果汁。在這種場合,無論澤居晉怎樣照顧她,她還是覺得拘謹,他去洗手間的時候那幾分鐘的時間,她也恨不得跟過去,因為和他的朋友們無話可說。
去了兩三次之後,自己也覺得無趣,那以後就再也不去了。既然選擇了和他共同生活,與他共度餘生,那麼,她選擇相信他。
不過,他也沒有使她怎麼擔心,即便一個人去夜店,從沒有太晚回家過,衣服上也從沒發現可疑的長頭髮和口紅印。
五月有自知之明,從始至終都認為自己和他並不相配,但,他願意為她改一點,那麼,她也會為他做出改變,去努力適應他。一生很長,她願意和他彼此磨合,用最舒服的方式相愛,和他成為最默契的那一對,與他相愛相守,過完這一生。
所以,每當他去酒吧時,她就做自己的事情,古箏課啦,瑜伽啦,或是出去和金秀拉小唐妹妹她們逛街。
現在,她和他有各自的工作和交際圈,兩個人既有獨處的時間,也有共處的甜蜜。他們獨立又親密,他們在人生路上相互扶持,沒有糾纏抱怨,只有相輔相成。
她想,自己和他的愛情已經足夠圓滿。
如果非說有什麼遺憾的話,那麼就是澤居晉不喜歡也不打算生小孩子。
日子過到了九月底的時候,五月已經很少想起那個大腳先生所說的話了,就算偶爾想起,也不過一笑了之。
十一放假前兩天,五月突然接到彩子打來的電話,問她願不願意接個口頭翻譯的工作,時間是十一國慶整個假期,時間長達七天,但報酬非常可觀,到手能拿到一萬五左右。要是十一沒有出去的計劃,這個工作還是值得一做的。
五月向她道謝,然後告訴她說自己一號要加班,二號開始要出一趟遠門,沒辦法接這個工作了。
電話里,彩子頗為遺憾道:「這樣啊,客戶本來指名要找你去做翻譯的,我還在想,如果你願意接,我還可以去談談報酬,一萬八都有可能談下來。」
「欸?對方為什麼要指我的名?是我認識的人嗎?」
「那個日本小歌星,甲斐優樹菜,還記得嗎?前兩年來上海開演唱會,不是你幫她做的翻譯嗎?她這次又來上海,要呆七天,有商演,也有見面會和剪彩活動等。她經紀人對你還有印象,問你還願不願意幫忙翻譯,如果你願意的話,費用高一點也沒關係。」
五月笑了起來:「彩子姐,謝謝你,可是我真沒時間,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掛斷電話,網上查了一下,甲斐優樹菜要參加的商演是上海某電視台舉辦的一場名為「我和上海有個約會」的群星演唱會。時間是十月一號晚上,長假的第一天。
她打電話給金秀拉:「親愛的,一號有什麼安排沒有?回老家嗎?」
「我爸媽又跑去韓國看外孫去了,我回去家裡也沒人,準備過兩天和幾個姐們去一趟常州恐龍園。」
「一號晚上要是有空的話,一起去看場演唱會吧。」
「你請我?」
「當然,準備馬上買票。」
十一放假前一天,她幫澤居晉整理公文包和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隨口問道:「明天晉桑有什麼安排嗎?」
澤居晉說:「明天要去公司,把九月的報表趕出來。」
「我知道,我也要去的加班的。是問你晚上有什麼安排沒有。」
澤居晉想了一下,說:「晚上可能會和朋友一起去喝酒。你要一起去嗎?」
他說話的時候,她就留神觀察他的反應。他眼神坦蕩,沒有躲閃,沒有猶豫,她沒看出什麼來,又問:「去哪家酒吧呢?」
他報了古北的一家酒吧名字,離公寓也不遠,最近去的較多的就是這一家,老闆是個健談的日本人。她跟他一起去過,他和他打高爾夫的球友們一直去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