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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沐還是聽不懂:「WDR這三個字母和硬碟有什麼關聯嗎?」
「這三個字母看起來也像是西部數據WESTERN DIGIT的縮寫,WESTERN DIGIT是什麼聽說過沒有?」
錢沐恍然大悟:「這是個硬碟的商標,原來硬碟一詞是這樣來的,妙啊,好笑是好笑,哈哈!」想了想,又搖頭說,「只是母盤公盤有點難聽了,感覺不太好。」
和錢慧兩個人還要再討論下去,蓓蓓搖手叫他們兩個人閉上嘴,說:「哎呀,小鍾走了,我們三個人只能玩爭上遊了。」趁錢沐不注意,低聲責怪錢慧,「當著她的面說這個幹嘛,奶奶不是說了叫你不要多話的嘛。他們將來分手也就算了,要是真結成了婚,你夾在當中算什麼?到時里外不落好,兩頭不是人,傻伐?你管好你自己不去找盤盤就行了。」
五月在廚房裡一邊幫忙打打下手,一邊聽錢奶奶罵錢沐媽,說落錢沐媽年輕時的種種劣跡:罵老的,打小的,搬婆家的東西去孝敬娘家。要是爹疼娘愛的那個也就算了,從小就把伊丟給一個不能生養的親戚家做養女,親戚後來養了親生匣子出來,看伊就不順眼了,又叫她親生爺娘把伊接了回去。家裡兄弟姐妹有一堆,又是從小不養在身邊的,爺娘對伊能好到哪裡去?還不是跟傭人保姆一樣使喚到大?後來結了婚,老公聽話,公婆待伊那樣客氣,有什麼用?還是覺得天底下就親生爺娘最好,有點好東西,趕緊搬回去送把爺娘。
錢奶奶年紀大了,記性卻好,敘事能力也很強,口才和鍾家奶奶有的一拼,她先從錢沐媽的童年說起,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直到飯做好,才講到她勾引自家兒子結了婚,和錢沐嬸子天天鬧矛盾那一段。
五月聽得莫名煩躁,情緒莫名低落,恐怕被人看出不高興,逼迫自己面帶微笑和大家說話,一頓中飯吃完,不顧錢奶奶的熱情挽留,硬是要回去。錢沐還想再和兩個妹妹說一會話,不想這麼早走,半是委屈地抱怨五月說:「爺爺奶奶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不能多留一會兒?」
五月就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我下個月考會計上崗證,要回去看書,不能耽誤太久,你留下來陪奶奶,我先回去好了。」
錢沐不好意思叫她一個人回家,到底還是陪她回了浦東。兩個人在地鐵站分開,錢沐回家,她則走路去圖書館,在圖書管里消磨到下午四五點才回去。
這一次回去的時間正常,臉上也沒有哭過的痕跡,七月沒有任何懷疑。躲過一場冷嘲熱諷,五月心內如釋重負。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浦東新區要選區人大代表,呂課長給財務課上海籍員工每人發了一張選票。選好,五月幫呂課長收集選票,發現有候選人好幾名,財務課諸位仁兄都不約而同地選了一個女代表。就問肖系長:「為什麼你們意見這麼統一?」
肖系長翻了翻眼睛:「我們聽也沒聽說過人家,投票就只好看長相了呀,她長相看上去最順眼,福相,名字也美,路雨萱,一聽就是有文化的人。還有,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懂不懂?不懂?你不會長這麼大,連選票都沒見過吧。」
第149章 22.9.28
「選班幹部和學習委員的票算不算?」
「去去去。」肖系長擺手,不知想起什麼,又笑起來,「我看一堆大老爺們裡面有個挺帥的小伙子, 可惜你不是滬籍, 沒有選票,否則蠻好選他。」
然後話題就扯到五月的籍貫戶口上來了, 呂課長說:「我們上海戶口結婚滿十年才能拿到,如果是人才引進呢,至少也得七年, 比美國綠卡和日本永住權還金貴。所以說, 五月啊,你得抓緊結婚, 或是早點拿到本科學歷證明去申請人才居住證才行。對了, 和小錢談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辦喜事?」
五月輕聲嘆一口氣:「唉,我和他可能要分手了。」
眾人一驚:「好好的, 怎麼分手了?」
只有呂課長雙手抱胸,面上浮現洞察世間百態的通透笑容:「是不是遭到他們家裡的反對了?」
五月含糊以對:「嗯, 差不多吧。」
呂課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小錢那小伙子不錯,老實……不過,小姑娘也別太傷心,你要是喜歡上海的男小孩,以後我也會發動王主席給你留意的……但是呢,」說到這裡,開始嘬牙花子,「太差的你看不上,中等的吧,其實最難搞,真正好的吧,又碰不到……」
「唉,順其自然吧。」嘴上說的雲淡風輕,一想到馬上就要到年底了,心裡比誰都愁。
看她悄悄嘆氣,呂課長忙又安慰她說:「那個小錢好是好,但他祖籍好像是蘇北的……之前我不太好和你明說,其實那地方的人不靈。分了就分了,下次爭取再找個好點的人家。」
五月反倒奇怪起來:「課長,他家祖籍哪裡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這樣說啊?」
呂課長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假如家裡孩子談朋友,我們作為家長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問清對方祖籍哪裡,懂伐?在我們上海,蘇北那個地方說出去只有受人歧視,知道為什麼?他們蘇北人以前都是逃難來上海的,住棚戶區擠石庫門,做的也都是苦力活;蘇北女人,辣塊媽媽,最愛吵架,而且只能贏不能輸,吵不過人家的時候,就往地上一躺,撒潑打滾,滿口飆髒話,句句都帶人體器官,不帶不開心,看了能把你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