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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姐抽著鼻子把澤居晉全身上下都聞了一個遍,然後直著脖子嗷嗚嗷嗚地嚎哭,嚎哭聲太響,引得來往行人為之側目,澤居晉跪在地上,不停地安慰它,溫柔地為它擦眼淚,不時親親它。
助手看看五月,看看和狗親熱的澤居晉,覺得這種場合還是避開為好,於是拎著包,和歐巴桑兩個人走過來和五月打了聲招呼,率先進入安檢口去了。臨去之前,向五月指了指自己腕上手錶,示意她提醒澤居晉不要忘記時間。
等到一人一狗摟在一起說了很多話,五月才過去把hana拉開,餵一粒牛肉乾給它吃。
他站起來,看著她,笑一笑:「sa醬現在也養成隨身攜帶小零食的習慣了。」
她想一想,的確如此,不禁笑了出來:「包里連烤雞胸都有。」
二人相對而立,笑過之後,都沒有再說話了。突然,他摘去她頭上草帽,把她額上有一綹被汗水打濕的劉海別到耳朵上去,卻被她偏頭避了開去。他一怔,手卻沒有縮回來,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把草帽又給她重新戴戴正。
她說:「對不起,今天有事情,沒能和同事們一起過來。」
「沒關係,sa醬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她拉住仍然試圖往澤居晉身上撲的花小姐,微笑說:「我趕來,是想讓hana看看你,也想告訴你,什麼時候你決定把它帶回日本了,告訴我一聲就是,我可以幫忙辦理檢疫手續。在那之前,就養在我家好了。」
他想一想,說:「好。」
「時間不早了,請進去吧。」
「好。」
「澤居桑,一路順風。」
「嗯,sa醬也保重。」
兩個人互道珍重,再笑一笑,她轉身走開。身後,澤居晉忽然叫她:「sa醬?」
她回頭:「嗯?」
「沒什麼。」澤居晉看著她,站了一站,才說,「hana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她微笑著再次揮手:「澤居桑,撒喲那拉。」轉身離去。
澤居晉走進安檢口,向工作人員出示登機牌,進入安檢區域之前,再回頭看時,她站在遠處,和狗兩個,正怔怔看向這裡。和他的目光對上,她不好意思起來,扮個鬼臉,向他揮手,拉著狗,這下終於走了。
總的來說,六月七月,一切都好,毫無煩惱。
貓和狗和她沒有中暑沒有生病,每天吃得多睡得香,心寬體胖;她的頭髮長了很多,沒有去剪,在腦後梳了一個短短的馬尾;工作一切順利,翻譯工作少了,稅務已能獨當一面,所以並沒有因為澤居晉的離去而變得無所事事;至於學習,她論題為《日本語言中的美意識考察》的畢業論文也順利通過,華東師範大學的本科□□也已拿到。本科□□到手後,小唐妹妹幫她去辦了人才居住證,據說積到一定分數,就可轉上海戶口,成為新上海人,云云。
澤居晉已走,她也重新住回宿舍,負擔減輕不少,四月份又剛加了一次工資,從現在開始努力存錢,過個三年兩載,存夠首付,買一間小房子,明年找一個年輕多金的帥老公,從此在上海安家落戶,也不是沒有可能。
八月里的一天,她帶著花小姐出去跑步,一路跑到了世紀公園門口,正跑著,眼角突然瞥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心跳漏了一拍,原地站了很久,才敢回頭去看。戰戰兢兢地回頭望去,身後,是潮湧的人海。
八月底的時候,張江一帶的工廠讓電,公司一年一度的夏休開始,今年的公司旅遊就放在這個時候。公司把她去日本的旅遊簽證都辦出來了,但她卻沒有參加公司旅遊。也沒有什麼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有點懶懶的,下班後就想回家,和貓狗呆著,追追劇,看看書,總之哪裡都不想去。日本尤其不想去。
萬部長本來還指望她去做導遊,問問路,買東西和人家討個價什麼的,因她不願一同去,所以對她頗有微詞,但她就是不想去日本旅遊。
九月,秋高氣爽,天氣舒適,雨天較少。她每天照舊上班下班,做飯吃飯,日子過得忙忙碌碌。她和貓都很好,只有狗不大好,出了點岔子,差點送了小命,她也為此差點和金秀拉翻臉。
事情的起因是金秀拉不小心把巧克力放到茶几上,花小姐偷吃,結果中毒,差點送命。
那一天,五月去超市購物,回來後,發現金秀拉已經在她房間裡坐著了。金秀拉為了進出她房間方便,在她搬回來後,仍舊不捨得把鑰匙交還給她。她開了門,和金秀拉打了聲招呼,放下超市購物袋,就發現花小姐上躥下跳,在房間裡四處狂奔,興奮異常。她才來得及換好拖鞋,花小姐就開始乾嘔起來了。
「欸?怎麼了?」她慌了神,忙問金秀拉,「我不在的時候,你給它吃了什麼東西了沒有?」
金秀拉起初還想抵賴:「沒,沒吃什麼吧?」
她低頭去嗅花小姐的嘴巴,又從花小姐的臉上摘下巧克力碎屑,不敢置信地問:「你給它吃了巧克力!」
金秀拉忙喊冤:「不是我給它吃的,是它自己偷吃的!」
「吃了什麼巧克力,拿來我看!」
金秀拉看她變了臉色,忙從垃圾桶里撿起包裝紙遞給她。她一看,差點當場昏過去,竟然是黑巧克力。她把包裝紙往地上一丟,嚷道:「我是不是之前和你說過,貓和狗亂吃東西會死!這麼多黑巧克力吃下去,要不是它個子大,早就死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