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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班回家,煮了飯菜,送到醫院去。護工阿姨看到她,和她打招呼說:「來啦?」
澤居晉靠在床頭看手機,她說:「澤居桑,晚上好。」
澤居晉撩起眼皮瞟她一眼,沒出聲。
護工阿姨從外面端來病號餐,問她:「現在就開飯?」
她笑說:「現在就開飯。」把保溫袋放到小餐桌上,往外拿飯菜。
澤居晉忽然把手機往床頭一丟,招手喊阿姨,示意她把病號餐端過來。五月忙說:「今天做了你愛吃的牛肉咖喱飯呢,可香啦。還有蘑菇湯,煮了好久,所以來得有點晚了,嘻嘻。」
澤居晉說:「不用了,謝謝你,五月醬。」
他好久沒有和她這麼客氣說話了,連稱呼都變了,親密度降了一個檔次。她一懵,莫名其妙問:「怎麼了?」
澤居晉也同樣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她:「什麼怎麼了?」
「我們不是一直換著吃的嗎?我吃你的,你吃我的。」
澤居晉唔了一聲,兩手撐在面前的小餐桌上,向她頷首致謝:「多謝五月醬一直以來的關照,你辛苦了,以後不需要了。」
「請別這樣嘛。」她長處之一就是臉皮厚,沒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就賴著不走。
澤居晉和她客氣完,開始翻臉:「麻煩走開點,你在旁邊站著,我怎麼吃飯?」
五月只好跑去問護工阿姨:「他今天是怎麼了?」
護工阿姨說:「我也不知道啊,早上起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身體沒有不舒服吧?」
「好好的啊,這幾天鍛鍊都很順利,拐杖從昨天開始就只用一根了,除了左腿以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問題。」
澤居晉坐在病床上,手握筷子,雙手合十,說了一聲「我要開動了」,一筷子捲心菜還沒夾起來,五月跑回到他面前來了,兩手交握在一起,托住下巴,又是鞠躬,又是諂笑,還blingbling地眨眼睛:「人家也很想吃捲心菜呢。」
澤居晉把捲心菜丟下去,轉而去夾紅燒魚,她忙又說:「哎呀,紅燒魚是人家最愛吃的菜,求求你啦!」
澤居晉不論夾什麼,她都很想吃,他氣得把筷子一丟,餐盤一推:「拿去好了。」五月得意,把餐盤端走,重新擺上自己帶來的飯菜。
飯吃好,護工阿姨去洗手間給他乾洗頭。他現在自己的事情已經能夠自理,但他這個人,女人緣不是蓋的,兩個護工阿姨,被他迷倒一雙。所以他的頭,護工阿姨藉口浴室地板太滑,仍然強行幫他乾洗。
這護工阿姨就是看到他們兩個搞曖昧的那個,心裡認定澤居先生和小翻譯之間必定有□□,今天見澤居先生對小翻譯說話口氣有點凶,就斷定他們肯定是吵架了,很是有顏色地眨眼示意小翻譯過去幫忙。
五月會意,笑嘻嘻地說一聲「那我失禮了哦」,看他沒有任何表示,就卷了毛衣袖子,把他頭髮梳順,把洗髮水擠在頭頂上,一隻手拿噴壺,向有洗髮水的地方噴水,很是像模像樣地按摩頭皮,抓洗頭髮。
最後,用溫水給他沖洗頭髮的時候,她突然在他頭頂上方說:「我小時候,我媽媽有一次也這樣給我洗過頭呢。」覺得鼻子酸,忙用手背揉了一揉,「雖然我記事以來就一次,可是我卻記到現在。」
他抬眼向她看看:「媽媽對你不是很好?」
她避而不答,卻去問他:「澤居桑呢?你媽媽對你好嗎?」
他閉上眼睛,沒有說話。過一會兒,忽然輕聲說:「當然。」
五月呆到八點多,直到他洗好澡,她這才收拾飯盒,準備回去。和他互道晚安後,走到門口,又退回來,輕聲說:「以後,再也不會忘記過來了。」
「嗯?」語調上揚,面露驚訝,表示根本聽不懂她的話。
「我是說,以後不論有什麼事情,都不會再忘記過來了。昨天因為考試全部結束,和技術部的金桑喝了點酒,然後不小心睡著了。」
說了這麼多,澤居晉也只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鼻子裡嗯了一聲,微微有點不耐煩的樣子,但還是原諒她了。
第244章 244
差不多又過了一周, 澤居晉腰部以下的知覺完全恢復。知覺恢復之後, 左腿就感覺出痛疼來,最嚴重的是關節處, 導致最後一根拐杖遲遲擺脫不了。醫院的膏藥每天二十四小時敷著,也只能起到緩解的作用,無法根除痛疼。五月從張醫生那裡得知他這種是重度創傷性關節炎, 於是問:「脊椎神經受損都好了, 為什麼關節炎反而治不好?」
張醫生說:「關節炎這種慢性病很難根治,他又這麼嚴重,只能靠平時多保暖, 加強訓練。」打太極是張醫生的強項,從他嘴裡,永遠無法聽到百分百確切的答案。
於是五月換個問法:「比方說,踢球、跳舞……這樣的事情, 今後還能做嗎?」
「看病人的身體狀況,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看五月一臉失望,把手上一沓資料往她腦袋上一拍, 「他這麼重的傷,能恢復到今天這個地步, 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懂不懂?」
五月聽了, 也就不再多問。的確,能夠活下來,已經是當初想都不敢想的結果了。她當初去普陀山, 也只是求菩薩讓他活過來而已。現在,他活過來了,僅僅付出一條腿的代價。據說他家人對他現在的狀況都非常滿意,別的人,比如她,沒有理由再奢望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