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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麻煩人家那麼多,怎麼還好意思叫人送她去蘇州,連忙說:「不用不用。」豎著手指,掏出手機,準備給林蘭妃打電話,想了想,還是算了。萬一符家人見到林蘭妃,情緒一激動,搞不好又要吵起來,說,「我去汽車站乘大巴好了,我看人家連雞鴨都可以帶上車的。」
正要打電話叫計程車,錢沐就打電話過來給她了:「現在哪裡?方便出來說句話?」
「不方便,我有事情做,馬上要去車站。」想了想,又問,「你怎麼知道我新號碼的?」
錢沐避而不答:「你要去哪裡,幹什麼?」
「有點事情,去蘇州。」
「去那裡幹嘛?」
「不幹嗎。」
「你在哪裡,等著我,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
「我正好辦事,經過你公司附近,幾分鐘就到。」不由分說,掛掉電話,坐在車裡,靜靜地望著遠處花店門口撓頭髮、看著頗為苦惱的五月。
兩三分鐘後,錢沐發車,用了大約十秒鐘,車就從必勝客門口開到小區花店了。五月看見他的車,詫異問:「你周末也能用公司的車?」
「今天出來辦公司的事情,正好路過你這邊。」
五月想說,你最近路過這邊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那邊老闆娘已經把塑料桶往錢沐車裡塞了,五月上車,豎著手指,一手一個摟住兩個水桶,:「謝謝你,幫我送到汽車站就行。」
老闆娘對她使眼色:「你下汽車後怎麼辦,沒人幫你拎,反正蘇州也不遠,請他幫你送過去不行麼?」
五月忙搖手:「不用不用!」
錢沐說:「蘇州哪裡?正好下午我沒事。」
「你是公車,這樣不好,再這樣我要下車了。」
兩個人坐在車裡認真爭論,一個要送,一個不要送,老闆娘看不下去了,屁股一扭,也鑽到車裡來了,探頭出去跟女兒交代:「好好看著店,沒事多學習!我去一趟蘇州,晚上回家——」話說完,關上車門,手一揮,「去蘇州!」
路上,老闆娘望望錢沐,看看五月,莫名其妙笑了起來:「喲,小伙子還挺帥,我看你好像有點面熟,來我家買過花吧?」把錢沐給笑得毛骨悚然,接著開始套起人家的話來了,「小伙子周末還出來工作,都不用陪女朋友嗎?」
「我現在是單身,女朋友還沒呢。」
聽說他沒有女朋友,老闆娘對他更加感興趣了,問的問題也更加直白了:「小伙子年齡多大?工資多少?」
錢沐從後視鏡里對後排座上的兩個人這個看看,那個看看,回答說:「剛滿26周歲,月薪六千,但是有提成和獎金,所以每個月可以拿到差不多八千塊的樣子。」
老闆娘仔細聽,一邊點頭:「26,年輕!有房子嗎?有房還好,沒房子的話,這個收入在上海就吃力了,以後還會有上升空間伐?」
錢沐說:「我才工作兩三年,等積累了人脈和工作經驗後,就會有晉升機會,到那時,收入會跟著大幅度提高的。」本來一個挺謙虛的小伙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不謙虛了。本來不喜歡向人家透露薪水數額的,也一一說了。
老闆娘驚嘆:「哎呦,多金!小伙子條件不錯嘛!」又問,「你這個年齡,差不多該找女朋友了吧?家裡人也不催婚?」
錢沐的臉微微一紅:「正在找呀,還沒遇到合適的。要是今年能夠找到,明年麼,是可以結婚了呀。」
老闆娘虎軀一震,她旁邊的五月也是一哆嗦。
老闆娘對五月擠眉弄眼,又用胳膊肘頂她:「嘖嘖嘖,人帥,年輕,多金!五月,你說對不對?」
五月摟著水桶,豎著手指,眼睛看著錢沐的後腦勺,心裡煩惱不已。早知道不去算那個卦就好了。簡直是自尋煩惱。
高架今天難得不堵車,車子一個多小時就開到了符老爺子的家門口,錢沐坐在車裡等著,老闆娘和五月拎著水桶和兩隻雞去符家敲門。符家正在吃中飯,一家人都在,符家表姨過生日,飯桌上還擺這個大大的蛋糕。表姨開門看見五月,氣得笑了,轉頭沖家人說:「喏,我跟你們說的那個粘牙拉絲糖小姑娘又來了!連來好幾次了!」
粘牙拉絲糖五月和老闆娘硬是擠進門去,把水桶放下,給符老爺子鞠躬問好:「老先生,您好呀。」
符老爺子說:「我不好。」
表姨夫以及幾個小輩噗嗤笑了出來。
五月臉紅,卻仍舊保持微笑:「老先生,這是我從崇明帶來的送給您的,請收下。」恐怕一鼓作氣問出來,意圖太過明顯,靜靜等了一會兒,才開口問,「老先生,上次我留下的病歷和片子,不知您……」
表姨插口說:「都丟了!回去吧,沒看見人家正在過生日?哪有空陪你說話。」
事不過三,今天再被趕走,下次就真沒有機會了。五月漲紅著臉,固執地釘在人家客廳里,就是不願意動。
表姨嫌棄地把兩隻母雞拎起來,繩子往她手腕上掛:「東西也都拿走,我們家不缺。小姑娘想法真是幼稚可笑,跟幼兒園小朋友似的,以為一趟兩趟往這送東西,人家對你就有求必應了麼,不稀罕!」上來就要推五月出去。
老闆娘怒了,終於看不下去了。
老闆娘冷眼旁觀到現在,這時上前一步,大喝一聲:「不稀罕?!你知道我們為了給你捉泥鰍捉甲魚吃了多少苦嗎!」從屁股口袋裡掏出手機來,調出照片,對著一桌人亮了一亮,上面是五月彎腰從鰍袋裡往外拿泥鰍的照片,「小姑娘為了送你們這些東西,親自跟到鄉下去,在稻田裡累了一下午,衣服都濕透了,也不叫一聲苦。照片看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