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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回房間待機去吧,需要的話,會打電話call你的。」
「嘖。」睨她一眼,丟下吹風機,悻悻走了。
等他離開後,她進到裡間去看湯池,說是室內池,但有一整面牆是玻璃,泡在水中,可以看到外面鋪著鵝卵石的小小庭院,以及遠處的楓林與山,湯池邊上有隻細長的玻璃花瓶,內養兩片馬蹄蓮的葉片。花瓶旁邊,放著他的迷你平板和茶水。只男人,太會享受。
五月伸手試了試溫泉水,心動不已。進淋浴區洗了個澡,頭髮盤好,光著身子跨入到湯池裡中,才坐下去,立刻舒服得嘆一口氣。
她把毛巾疊成豆腐塊,頂在腦袋上,坐在湯池裡幾乎睡著。不知過多久,手指皮膚都泡得發皺時,百合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一壺清酒和一隻瓷杯:「晉醬讓我送來給你的。」看了看她紅撲撲的臉蛋,笑道,「不要泡太久,會暈厥的。」
五月把托盤放到水面上,讓它自己飄著,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喝上一口,清甜無比。向百合道謝說:「辛苦了,工作到現在。」
「還好啦,美衣子桑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這幾年只接一些老客人的生意,平時忙不到哪裡去。」
「可是今天有好多客人。」
「你是說旅遊團嗎,我們人手不足,總共只有六七個人,很少接團隊客人,因為他們是台灣來的,美衣子桑才會接。」把浴巾送到五月手旁,略收拾了下,就走了。走前和她說,「早點上去,別熱暈在裡面了。」
五月說:「知道了,馬上就上去。」
百合走到門口,又退回一步,回頭看著五月,威脅她說:「還有,可別和我搶晉醬喲,晉醬可是我一個人的喲,你是搶不走的喲。」
五月一個不小心,差點嗆到,咳嗽兩聲之後,哈哈大笑起來,手一抖,半杯清酒給潑灑到湯池裡去了:「好的,好的,知道了,他是你一個人的。不會和你搶,放心就是。」
一壺清酒喝掉,五月暈乎乎地爬上來,穿上浴衣,系上腰帶,頭髮吹乾,捧著自己的衣服回房間。到了房間門口,把套在手腕上的鑰匙取下來開門,左開右開,就是開不開,她就想不通了:「咦?咦?怎麼回事?怎麼開不開?」
氣得她正要捶門,聽見裡面澤居晉說:「這是我的房間門,開錯了,笨蛋。」說話時,已經從裡面把門打開了,上上下下看著她,扯起嘴角曖昧笑,向她偏一偏頭,「進來坐坐,聊一聊?」
「這樣啊,騷里啦。」撅著屁股,鞠了個躬,道了個歉,移開半步,去開自己房門。
回到房間,衣服一丟,往已經為她鋪好的布團上一撲,抱著枕頭從這頭到那頭,從那頭到這頭滾了兩滾,滾到牆邊,抬手敲了牆壁:「睡了嗎?」
一牆之隔的澤居晉應了聲:「正在看《jump》,怎麼了?」
「沒什麼,就問問。晚安,澤居桑。」
「唔,晚安,sa醬。」
「謝謝你,澤居桑。」
「謝什麼?」
她說:「謝謝你好起來。」
隔了好一會兒,那邊才說話:「嗯,早點睡吧,天下第一傻瓜。」
可能臨睡前喝了點小酒,夜裡睡得很沉。海浪聲,蟲鳴聲,海上船隻經過時的突突聲,小雨敲打在廊檐上滴答聲統統沒聽見。一夜香甜好覺。
早上還在做夢,澤居晉來敲門:「可以起來吃早飯了。」
她一聽,急忙爬起來刷牙洗臉,拉門跑出去時,想起還沒化妝,又沖回房間去。在一個連八十多歲的老婆婆都塗抹得山青水綠的環境裡,素麵朝天出去,會感覺自己是個怪物。
她化好妝,下到一樓去的時候,澤居晉已經坐在餐廳里等她了。團隊客人大都吃完離去了,百合正在收拾餐桌。有兩個台灣歐巴桑正一左一右圍在澤居晉身邊,向他討教日語。
五月過去,才一和澤居晉打個照面,馬上就臉紅了。不是因為昨天錯開他房門的事情,而是因為他今天在白色短T外穿了一件滾邊道袍,道袍寬大,七分袖,灰黑色,胸前一根帶子鬆鬆地繫著,太帥。此男人穿道袍,太他娘的帥。
她紅著臉,說了一聲早上好,跪坐到他對面等開飯。兩個歐巴桑識趣走開,百合端來飯菜,各種小碗碟,種類多到令人眼花繚亂,更誇張的是還有個迷你牛肉小火鍋,牛肉兩三片,金針菇四五根,小鐵鍋酒精爐和木鍋蓋等工具卻一板一眼地上了一整套。
澤居晉從口袋裡把車鑰匙掏出來,遞給百合:「sa醬的行李,等會幫忙打包寄到上海去。」
五月忙說:「不用,不用!幫我連行李箱快遞到成田機場去就好了,都是幫別人買的東西,如果通關時被徵稅就不好了,到時算也算不清。我到上海後,會有人接機,不用擔心。」
澤居晉點點頭:「等會把護照拿出來,幫你重新訂機票,從大阪回去好了。」
「要在這裡呆幾天?」
「一周。」
「欸?一周都呆在這裡?」
「嗯,一周都呆在這裡。」
「那東京呢?」
「東京不去了,下次吧。」他一句話,就輕描淡寫地把她的旅遊計劃全盤打翻了。
「好吧。」連早飯都這麼豪華,算了,不去就不去了。隨遇而安也是她的優點之一。
她眼睛大肚子小,一堆飯菜在面前,看看這也喜歡,那也喜歡,結果才吃到一半就吃不動了。澤居晉說:「澤居家的規矩之一,不可以浪費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