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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姐妹從濟南不到的地方開始吵,一直吵鬧到德州站才住口。一車廂的人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連隔壁車廂的人都三三兩兩的湊過來看熱鬧。車到德州站,七月終於放棄,丟下五月,拿起自己的包跑著走了,把五月遠遠地甩在身後。
五月恐怕把她丟了,一路緊緊跟著她。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站,七月等來一輛計程車,轉頭一看,見她果然還在身後,恨恨瞪她一眼,把後邊車門拉開,自己卻走到車頭,往副駕駛座上一坐。五月自覺過去,一邊看著七月的臉色,一邊鑽進車內,小心坐到後排座上。
計程車開到五月家附近,七月叫車子停下,頭也不回,沖後排座上的五月說:「下去吧。」
五月說:「哦,我走了。」坐在座位上不動。
七月終於忍不住,回頭凶她:「怎麼還不動?不是回來過年的嗎?這不就是你家嗎!」
五月說:「哦,好的,我走了,我下去了。」紅著眼睛,拎著她的小包,慢騰騰地下了車。下了車後,卻又不走,就在路邊站著,懷裡抱著小包,一臉的失魂落魄。
車裡,司機看了看大力揉眼睛的七月,回頭看看路上目送著自己車子的五月,忍不住好奇問道:「剛才那誰個呀。」
七月搖搖頭,不說話,手一直按在眼睛上,並不拿下來。
五月突然回到家裡,她爸媽有點吃驚,問她為什麼能夠提早幾天回來,她說:「春運,買不到後面幾天的車票,只好提前回家。」懶懶說了幾句話,進了自己房間,小包一丟,衣服都不脫,撲到床上躺了整整一下午。躺在被窩裡蓋了兩床被子都還發冷,手指尖都涼得發顫,心跳得特別快,脊背發涼,全身上下涼透了氣,跟生了一場大病似的虛弱。
五月提早回家,鍾媽媽很高興,畢竟一年都沒見到了女兒了。晚上做了幾個菜,等到家潤也從學校回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鍾媽媽不停給她夾菜,鍾爸爸黑口黑面,不苟言笑,眼睛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目光中有七分失望和兩分氣憤,還有一分就是輕蔑了。
她本來沒什麼食慾,卻被媽媽強拉起來吃飯。飯桌上,不敢靠爸爸太近,恐怕他突然發難,所以刻意隔開了一點距離,但還能感覺得到爸爸的眼光,不由得誠惶誠恐,捧著碗,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往嘴裡扒飯。這個時候,心裡很怕家人盤問她和小錢的事情,更怕對上爸爸失望的目光。飯吃到一半,鍾奶奶就沉不住氣了,開始發問:「五月,你談的那個上海小錢到底是——」
正在大口喝湯的家潤把湯碗往桌上一頓,湯匙往碗裡一丟,悶聲悶氣說:「吃飯!吃飯時不要說話!」
鍾奶奶老大不開心,說:「這孩子,我問一下怕什麼!」
鍾爸爸眼睛往兒子身上一瞪,家潤視而不見,「蹭」地站起身,椅子往旁邊一推,端起姐姐的飯碗和面前的一個菜盆,說:「姐,去你房間吃。」
回家的第一天,算是熬過去了。
回家的第二天,即春節放假前三天。早上吃好飯,拿上小包,騎上鍾媽媽買菜的小自行車去街上兜,七兜八兜,又兜到了小時候經常去的地方。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地方也變了樣,這條路肯定也不記得了。然而,一踏上自行車,根本不用去想,只管踩動腳踏板,自行車自己就把她載到了七月的家門口。
七月家門口的梧桐樹還在,比小時候粗了幾圈,她牽著自行車躲在樹後,就像小時候那樣。小時候,她就躲在這棵樹後,看七月玩耍,看七月說話,看七月用冷冷的眼神乜著自己。
今天運氣不好,在樹後怔怔站了很久,一直等到家潤找過來時,都沒看見七月露面。
家潤在七月家門口找到五月,也沒說什麼,從她手中把自行車拎過去,悶聲說:「別看了,走吧。」
她跳上自行車后座後,才覺出點不好意思來,輕聲問:「你怎麼不去學校?」
家潤說:「寒假早就放了,現在每天是去學校補課,補課老師好說話,今天就請了半天假,想回家帶你出去玩兒,見你不在,去街上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你的人,就找到這裡來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忘了,小時候你常常放學不回家,一到這裡,准能找到你。」過了一會兒,像是大人交代小孩子那樣語重心長地交代她說,「以後不要再來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說:「嗯。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來了。」
家潤頗為欣慰地嗯了一聲。
老舊的自行車上坐了兩個人,騎起來吱吱呀呀的響,還沒騎到家中,家潤就不耐煩起來,把自行車往街口鄰居家一丟,拉起姐姐的手說:「我帶你去市里玩,中午再請你吃飯。」
她點頭:「正好我要去市里辦護照。」
「要出國嗎?」
「公司旅遊可能會去,不確定,正好有時間,先辦了再說。」
「戶口本和身份證帶了嗎?」
「不知道要用到什麼證件,都帶上了。」
市公安局要她去附近指定的照相館拍照,她和家潤就走著去了。照相館隔壁就是一家手機大賣場,家潤經過這裡時,往裡張望了幾眼,嬉皮笑臉地央求說:「姐,
作者有話要說:我手機耗電厲害,一天要充兩次,等明年我考上大學的時候,你給我換個好點的手機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