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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心累到無法,就苦笑著不說話。
老太太則等她問出那句「你看怎麼辦呢」或是「我手裡還有一點錢,要麼寄回去,你看行不行?」,要是早前,她必定會這麼問,結果這一次,等了半天,她只說:「奶奶,我掛了。」
「我正事還沒說!」老太太等不來想要的話,氣得大喝一聲,「你爸要去青島看房子,家潤非不讓,說將來不一定去哪裡找工作,叫他不要亂買。他就和你媽商量,說要不買到上海去算了。我聽家潤的意思,將來也想去上海找工作。這樣也好,以後你們姐弟倆今後互相也有個照應。我們也不是馬上就買,就想先問問你的意見,你呢?你可想和弟弟住得近點呢?」
「奶奶,你和爸爸打電話過來聯絡感情是假,又想要錢是真。這才過去幾天?你們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你們打這些主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立場?有沒有想過一旦開口後,他會怎麼看我?又會怎麼看你們?!人窮,就一定要志短嗎!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句話,你老人家聽說過沒有呢?」
鍾奶奶惱羞成怒:「這些話你不要和我說,和你媽抱怨去!是你媽,你媽讓我問的,她想要給她兒子把房子買在上海,女婿給的錢青島夠全款買,上海就要貸款了,我們家這條件在上海貸不到款,讓我問問你可能再幫忙贊助點!」
「這些話真是我媽說的嗎?」
鍾奶奶自言自語:「這死丫頭不信我的話了!」轉頭喊,「家潤媽,家潤媽——你來和五月說——」
「我媽還不是麵團一樣,任你們揉圓搓扁!你和爸爸讓她說什麼,她敢不說?」
鍾媽媽接過電話:「五月啊……」
五月把手機從耳朵邊上拿開,掛斷,號碼拉黑,刪除通話記錄。與此同時,家潤的電話也打到她手機上來了。在電話彼端,家潤心急火燎說:「姐,這件事情你不要操心了,我來解決。」
「你現在哪裡?」
「我在同學家打牌,馬上就回去。」
「你怎麼解決?」
「我給他們下達最後通牒,如果再敢糾纏你,我就和他們斷絕關係,像你當初一樣離家出走。」
五月默然,半天才說:「家潤,對不起,讓你為難,我不是不願幫家裡。」
一句話,使家潤又差點哭出來:「姐,你別這樣說,你幫我們的已經夠多了,要不是你早早輟學出去打工往家寄錢,我哪裡能夠順利讀到大學,是我們對不起你。明明是一家人,吃飯穿衣,說話態度都會有區別。我雖然一直沒和說談起過這些事情,但心裡卻都明白,他們這樣向你一味索取的同時卻又輕視你是不對的。」
「不過,我們家很奇怪,父母老人那個樣子,我們兄弟姐妹們卻都沒有長歪。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七月也是。如果說我現在對家中還有那麼一絲留戀的話,那麼就是你了。」
「姐,反正你只管和姐夫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就行了,我掛了!」掛電話之前,忽然又叫起來,「姐!」
「什麼?」
「以後,我是說以後,我聯繫也你可以嗎?當然我不會打擾姐夫,只打你的電話。」
「說這種話,傻不傻呀。」五月以手背揩去淚水,「你好好學習,把外語學學好。」
門鈴聲響起,她匆匆掛斷電話,出去開門,門外站著抱著一隻紙箱、身後跟著花小姐的澤居晉。
澤居晉進門時,往她臉上看了看:「眼睛怎麼了?」
「不小心碰到胡椒粉了,不過不要緊。」進廚房洗手,接著做晚飯,順口問,「包裹裡面是什麼?」
「澤居先生寄來的香檳。」
「為什麼啊?」
「我想,大概是為了慶祝我終於結婚吧。」
「竟然還寄香檳給你,可以看出,澤居先生還是很愛你的。」
「他也很矛盾吧。」
「沒有罵人就不錯了。」
他進廚房來倒水,順便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你怎麼知道沒罵,回去的那天,被他氣急敗壞說了一通,叫我好自為之來著。不過我不在乎就是了。」
「哎呀真是抱歉。」在他轉身時,捉住他手臂啃了一口。
因為這瓶香檳,臨時把中餐改成西餐,烤了蘆筍和小土豆,煎了牛排,又做了酸橘汁醃三文魚和有機蔬菜色拉作為前菜。
晚飯上桌,他開香檳,給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她喝了一口,雖然不明白有多好,但的確不賴就是了。正喝著,突然又想起公司里一個婆娘的話來了。那婆娘和公婆一起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成天在辦公室里和她們這些小姑娘說:「和公婆住有和公婆住的好處,可以吃婆婆的,喝公公的,用自家男人的。」
她那時傻乎乎的問婆娘:「那自己的呢?」
婆娘翻了個白眼給她看:「存起來!這點還要我教,笨!」
想到這裡,不禁莞爾,把香檳瓶子拿過來看,不認識牌子:「特地寄了這個來,很有名?」
「小農香檳,小作坊生產的,產量不高,不是很有名。」
「很貴吧?」
「不清楚,不過品質不錯。」又仔細品了一品,「我會願意花兩千塊去買。」
「日元嗎?」
「人民元。」
「夠我喝一年的青島和哈爾濱了呢。」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