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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人,節儉日子過慣了的,又是金牛座,會和錢過不去,會選擇不報銷嗎?那還不要了她的命。在面子和金錢之間,她自然選擇金錢。為難半天,小聲說:「就是那個,就是婦科……咯。」
她聲音太小,還沒蚊子的嗡嗡聲大,澤居晉沒聽清,拿眼看住她:「到底什麼?」
她臉在燒,耳朵根子也跟著發熱,只能咧嘴傻笑以掩蓋自己的羞恥:「就是那個生理不順,月經不調……」
澤居晉聽清的同時,忙低頭咳嗽了一聲,抬手捋了捋頭髮,手放下來後,沖她擺一擺:「知道了,去吧去吧。」
這下尷尬了吧。五月又做鬼臉,一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糾結傻笑。
第二天,掛了婦科的號,西醫沒有中醫那麼囉嗦,問清問題後,給她驗了下血,馬上一針黃體酮打下去。沒過幾天,大姨媽終於光臨。她心裡一松,長出一口氣。又能生小寶寶了,真開心。雖然和錢沐的婚事現在八字還沒一撇。
她隱約曉得七月不太喜歡錢沐,所以和錢沐複合很久也不好意思和她說,然而每天晚上定時準點的電話卻瞞不過去。結果可想而知,被七月一通冷嘲熱諷,說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腦子被槍打了,等等。她無可分辨,也說不過七月,只好默默聽著。
自考完全結束後的下一個周末,她提前去超市採購了一堆老年人的補品以及水果禮盒等堆在家裡,不用說,又聽了七月的一頓冷言冷語,都是難聽話,說她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什麼的。
她訕訕,半天,小聲說:「我還是喜歡他的呀,他媽不好,又不代表他人不好,那天在他家吃飯,他全程都很維護我的呀……我知道他這個人,我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老實、更適合過日子的男朋友了。」嘆口氣,又說,「我心裡現在很亂,知道和他將來肯定會波折不斷,可是我不想再回山東相親,想快點把自己嫁出去啊。」
七月一聲冷哼:「不見黃河不死心!」
周日,和錢沐在外面碰了頭,然後採購了些地鐵加公交,單程花了兩小時,終於趕到他住在虹橋機場附近的爺爺奶奶家。
錢沐的爺爺奶奶都七十多歲了,但身體還好,平時不需要小輩照顧。老人家的居室有四十來平,一室戶,面積不大,堆放的東西卻多。桌上、床上、座椅上見縫插針地堆著各種餅乾糕點盒子,禮品袋子,以及不知什麼年代的衣服雜物。正好這天錢沐的兩個妹妹也去了,一個房間裡站了六個人,都擠到需要側著身體走路的地步。
兩個妹妹一個是叔叔家的,叫錢慧;一個是嬢嬢即姑媽家的,叫蓓蓓,兩個人都和五月差不多的年齡,嘰嘰喳喳的話很多。錢沐爺爺奶奶也拉著五月問東問西,問清楚籍貫姓名年齡工資後,從房間角落裡東掏掏西摸摸,找出一堆的餅乾點心讓幾個小孩子吃。
點心吃好,錢奶奶又往五月手裡塞了一瓶堪稱陳釀的果汁飲料,開始和她訴起苦來:「我那個兒媳婦,她簡直不是人!你不要理睬她,當她放屁!她越反對,你就越要爭口氣,和沐沐結婚,氣死她!他媽了個巴子,有好幾次,把我和你爺爺都快氣死了,他們在浦東的房子本來是我的,後來被他們霸占了,把我們趕到到這機場來,我們搬來的時候,這裡還是鄉下!媽個巴子,簡直不能提,一提我就要掉眼淚,媽啊,嗚嗚嗚!」
錢奶奶一口蘇北上海話,當中夾雜著一少半的方言,聽不懂的地方,五月只能通過前後句猜測其中意思,弄明白意思以後,不由得大為尷尬,同時暗暗好笑,這位老奶奶估計年輕時候也不是省油的燈。
錢沐本來和兩個妹妹正在陽台上說話,一聽奶奶拉著五月哭,忙又進來,開始勸說,叫她別哭,有話慢慢說就是了。他奶奶也不睬他,烏里麻里地嗚嗚哭訴說:「老底子,我們兩家住在一起,我們家開五金雜貨鋪,他們一家做裁縫……她來勾引沐沐爸,我那時就和沐沐爸說過不要找她這樣的談朋友,太兇,人見人怕,鬼見鬼愁……他非不聽,好了,娶個母老虎回家,把家裡人壓製得一句話都不敢說!我們沐沐爸從前多好?都被個死女人給帶壞了!」
她兒媳婦固然厲害不假,但兒子也都是五十多歲的的人了,凡有不好的地方,都說是兒媳婦教壞了,老奶奶的一張利嘴也是不得了。
罵完錢沐媽,錢奶奶又拉了錢沐和她的手,淌眼抹淚地交代說:「你是個好匣子,可千萬不能學她,和我們沐沐要有商有量、和和氣氣地過日子。我們沐沐從小就乖,聰明懂事,學習又好,從來不敢和爺娘頂過一次嘴的好匣子,這次為了你,和家裡都鬧翻了……奶奶說話直,你不要見怪啊,你能找到我們沐沐,能找到對你這麼真心的男小孩,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要好好珍惜,知道伐?」
第148章 22.9.28
錢奶奶看五月不說話,只微笑著點頭,心裡頗為喜歡這個溫順柔弱的女孩,話更是說個不停:「你公公人好的, 就你婆婆一個不好, 你公公心疼沐沐,心裡是願意幫你們的, 但錢都在你婆婆手裡攥著,他想幫也幫不上……不過也不用擔心,你婆婆就算發狠不問你們的事也不要緊, 奶奶和爺爺兩個省吃儉用, 存了幾萬塊錢下來,等你們兩個結了婚, 奶奶送一隻大紅包給你……等將來生了大胖小子, 爺爺奶奶不知道會有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