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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那邊早已忍耐不得,連聲冷笑著,見她爪子還死死抓著月喚,便伸手去推她,誰知越推,她把月喚抓得越緊,指甲幾乎要嵌到月喚手臂的皮肉里去。月喚厭惡地摔袖子,欲要把她甩開,一袖子還沒摔出去,自己卻突然慘呼一聲,聲音之悽厲,把鳳樓嚇了一跳,心裡一急,忙問:「怎麼了!」
眾人順著月喚的眼睛向下望去,卻見她右手背上有血跡滾落。鳳樓顧不上多問,即刻卷了她袖子一瞧,見一根細針直直地刺入她手腕子上了。寸許長的針,竟沒入皮肉大半,僅留了個針鼻子在外頭,一股細細的血線順著她纖細的手腕子蜿蜒而下,直流到手背上,再順著指尖滴落。
原來是她剛才縫好荷包,把針往衣袖上順手一別,過來找鳳樓時,卻忘記了取下。小滿來抓她的手臂,用盡了全身力氣,不提防把一根針都按到她皮肉里去了。
幾個人一瞧,無不倒吸一口涼氣。月喚吃疼,更是痛哭不已。小滿慌神,再也不敢碰月喚一下,呆愣了一時,終於也哭了:「姐姐,我不知道你衣袖上有針,我沒有瞧見,更不是故意的!姐姐,你打我一下,哪怕罵我一句也行啊,姐姐——」
一番辯解,卻無人去聽。於是淚眼婆娑地看向鳳樓,誰料他竟也是一臉怒氣。他向來不會對月喚發怒,那怒氣自然是衝著自己的。小滿瞧見,心裡頭不覺就是一灰。
月喚疼得身子輕輕發著抖,李大娘將她攬在懷裡,不停地哄勸道:「乖月喚,莫哭莫哭,咱們趕緊走,離了這裡,快些回去叫大夫來瞧。」轉頭又向小滿喝道,「小浪蹄子,你還有臉哭?反了你了!想要謀害我們姨娘不成?!真當我們都是吃素的麼?不過看你是姨娘的親戚罷了,再敢哭喪一聲,看我李大娘不一巴掌甩到你臉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午十點左右~~~
第129章 22.9.28
聽得李大娘這般罵她,小滿一聲長哭,嚎啕道:「姐姐,我對不起你,我這便去投井,我死了總成了罷!」她再是潑辣風流,再是厚臉皮,但終究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兒家,被月喚捉姦在先,受鳳樓冷落在後,又被李大娘連聲喝罵,說她有人生沒人養,連自家爹娘都給捎帶上不說,鳳樓也始終不為自己說一句話,心裡頭既怨恨,又憤懣,又是慚愧,受不住人家這樣的羞辱,哭得梨花帶雨,兩行眼淚長流,而鳳樓始終只顧著月喚一人,她心一橫,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就往外沖。
鳳樓這時也終於緩過神來,不及多話,拉過月喚的手腕子,叫李大娘扶住她,不許她亂動,其後按住她手腕子上的傷處,捏住針鼻,一狠心,一根針猛地□□。針拔出後,傷處便有大顆血珠湧出。
月喚又哭,他身上未帶有傷藥,一時也不及去取,低頭為她的傷處塗了些口水上去,再去抽帕子。一摸,帕子也不不在身上,怕是丟落到床上去了,心下一急,將裡衣的衣襟硬是撕扯一塊下來,為她包紮傷口。李大娘這裡正傻看著呢,鳳樓手上不停,嘴裡吩咐她道:「你去攔住她,這裡有我。」
李大娘裝傻:「攔住誰?」
鳳樓皺眉不語,拿眼將她一橫。
李大娘放心不下月喚,嘀咕道:「死了倒好了。只可惜,越是嚷嚷要死要活的人越死不了。」
鳳樓著惱:「家裡都是客,若是叫人看到了,你們面上有光又好看還是怎麼?快些把她找到送回家去!」
李大娘想想也是,小滿死活她不在意,若是吵嚷出去,帶累了溫家名聲卻不大好。不得已,轉身去了,嘴裡照舊嘀嘀咕咕,心裡頭還指望著小滿一時想不開,一頭撞死或是乾乾脆脆地往井裡頭一栽,是以也不急,一搖一擺地找了出去。
適才人太多,當著那些人的面,鳳樓有些話不方便說出口,只能幹著急,這個時候就自在許多,給月喚包紮好傷口後,將她攬住,替她擦眼淚,腆著臉笑喚:「妹妹,好月喚,休要再哭了,哥哥看著都心疼。今天惹你生氣,都是我渾,我不對。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待送走這一幫子客人,我晚間再去負荊請罪,你說可好?」
月喚哭得累了,這時沒了聲音,靠在他身上,時不時地抽噎一下。
鳳樓見她多少平復下來,小心替她拭去臉上淚痕,理一理被淚水汗水粘在面頰上的髮絲,柔聲道:「妹妹,你放心,我和她……」
月喚啞著嗓子,問:「你和她怎麼了?」
鳳樓訕笑:「我連飲幾杯酒,大約是飲得急了些,頭腦里昏昏沉沉……她一過來的時候,我還當她是你,後來看清是她,叫她退下,她卻不管不顧地貼上來,是以……不過你放心……」
小滿起初過來,先是拿言語挑逗他,挨挨蹭蹭地坐到他床頭去,把他勾得性起時,卻又拿腔作調起來,和他拉拉扯扯,半推半就,欲拒還迎的,一會說擔心這個,害怕那個;一會又問他心裡頭到底最喜歡哪個,非逼他說出她和月喚哪個好,又好在哪裡。及至月喚到來的時候,二人雖然親也親了,摸也摸了,衣裳也褪的差不多了,但卻未成事這句話,饒是皮厚如他,在月喚面前也終是說不出口。
月喚冷笑一聲:「這麼說,全是她不好,錯不在你?」
鳳樓一哂:「也不是這樣說……只是,這世上既有投懷送抱的女子,便有逢場作戲的男子。本是逢場作戲,何必這樣當真?為此氣壞了身子就更不值了。更何況,又是偶一為之,我也醉了酒,不好當真的……放心好了,不管她們怎麼樣,你終究是我心裡頭最在乎的那個。莫要再生氣了,你若生她的氣,為了你,我從此不再見她便是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