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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她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
「你從沒想過主動,無非是在等他開口,三年五年或更久,但沒有也無所謂。」
「可真正喜歡一個人,會捨不得讓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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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蘇禮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全是學姐最後一句話,凌晨時才將將眯了兩小時,轉醒那瞬,卻仿佛一切都明朗。
怪不得和賀博簡在一起時,她從未有過心動,起先還以為是時間消磨了熱情,可他劈腿後,她也只有失望,甚至沒有糾結過他是否真正愛過自己。
多好笑啊,她居然感覺到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雖然弄混了感情的邊界,但好在抽身及時。
床邊的手機震了幾下,微信里傳來新通知。
今天的團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奔向了棒球館和野營。
上午的活動是去體驗室內模擬棒球,程懿已經把場館包下,大家分到不同的房間,蘇禮還是和孟沁學姐在一塊。
棒球這東西看著簡單,實操起來卻很有難度,蘇禮只在韓劇里看過幾次,自己還沒試過,起初很有些僵硬。
可老師教了一會兒她就上手了,甚至屢屢打出高分,孟沁則怕極了這玩意,一見球飛出來就開始縮著脖子躲避,生怕砸到自己。
蘇禮忍俊不禁,不知從哪翻出個摩托車頭盔,把擋風罩往下一滑,孟沁整張臉被遮得嚴嚴實實。
「現在總沒問題了吧,」蘇禮說,「別怕,砸不到你的。」
她很有耐心,又擅於總結和學習,孟沁在指導下也開始掌握要領,打得滿頭大汗才停下,心中的不快也消散許多。
休息時間,蘇禮灌著水,薄薄的汗覆在白皙透明的鼻尖:「好受多了吧?」
孟沁反應了會,才發覺她是在幫自己緩解前一晚的鬱結,感慨她竟能細心至此,又絲毫不傷及自己的自尊。
「你這麼聰明,成績又好,要不是突然轉學抓不到重點,怎麼可能用得著賀博簡那混小子。」孟沁嗤了聲。
「嗯,十月我就搶走了他霸占一年的年級第一,他為這事兒好久沒搭理我。」
「……」
程懿本是路過,聽到熟悉的三字名,禁不住腳步微頓,去看坐在軟椅上晃著雙腿的少女。
是在說前男友?她會跟什麼樣的人戀愛?
為了讓獵物儘快入籠,他聽得認真,卻忽然被一道聲音暴露蹤跡——
何棟笑得春風拂面,體貼周全:「嗨!程總!您站這兒幹嘛呢要不要喝水?!」
蘇禮也聽到動靜,隔著網門不解地看過來,仿佛質問他為何在此。
男人背著手深呼吸幾番,這才為自己找了個說辭:「快結束了,你們準備一下。」
蘇禮模稜兩可地哦了聲,何棟忍不住又說:「您來通知這個?這個不都發在群……」
男人勾了勾手指,何棟見氣氛神聖肅穆,以為是有什麼機密要事,不自覺屏息靠近。
程懿:「在我發火前,快滾。」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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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禮意猶未盡地又玩了兩局,再上車時只剩一個空位,夾在孟沁和程懿之間。
她頭皮發麻地坐下,心想最近的修羅場真是越來越豐盛了……
程懿鋪墊許久,逐個問完身旁眾人的暈車程度,終於能夠「順理成章」地轉向蘇禮:「暈不暈車?我這有話梅。」
卻久久沒有得到回覆,她盯著某處發呆,挽發間「不經意」露出白色耳機。
聽歌的話可能確實聽不見。男人想了想,於是作罷。
這段路十分漫長,到加油站時停下歇了會,蘇禮也離開了座位,但留下了手機和耳機。
車上幾乎沒人,安靜得連窗外踢石子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卻沒有樂聲,程懿意識到不對,斂著眉拾起她的耳機。
裡面沒有音樂,她下車前也沒按過暫停。
程懿深呼吸幾番——
很好,她根本沒聽歌,是在裝聽不到他說話:)
蘇禮自認為這招躲避法天衣無縫,既能避免程懿的尬聊,又不會讓學姐難受,誰知後來的一路程懿都一言不發,仿佛結為千年寒冰,鑿一塊泡水都能凍得人直哆嗦。
不過離他自然是越遠越好的,抵達目的地後她飛速跳下車,在某塊避風處生起了火。
晚上野營,飯也是自己做,大家很快分好工,蘇禮和學姐生火,剩下的分組去找食材、柴火以及水果。
程懿當然不在範圍內,自由的總裁大人散了會步,望著自然美景終於消氣,偶遇雛菊花田,頗有雅致地采了一束。
她現在還逃避他,應該是因為不熟,熟了就好了。
送花,沒有女人不喜歡花。
他回去時蘇禮正好在岸邊洗石頭,男人喉結滾了滾,做這碼子事還有些不熟練,壓低了聲音,竟難得有幾分踟躕:「蘇禮。」
蘇禮忙得快精神分裂,看他欲言又止,匆匆瞥過他手上那把根葉,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只找了這麼點來,但火又快熄了,於是她講了句「沒事」,就奪過東西全部塞進了火里。
一邊慢慢扇風觀察,她一邊小聲嘀咕:「用這個當柴火,真不知道你們直男的腦迴路是不是用迷宮拼的。」
程懿:「……」
我那是給你生火的嗎?
有一瞬間,他甚至想立刻坐飛機回川程然後放棄有關珠寶和皓蘇的一切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