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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禮想了想:【我有會員,看劇不用廣告。】
陶竹:【……】
陶竹:【那我是不是還要誇你好幾把棒棒?】
看到這裡,男人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原來她沒有給那個什麼男團打榜,其實真的只是發錯了?
車窗反光,若有似無地倒映出男人再度挑起的笑意。
蘇禮的狀況就沒有程懿這麼愜意了,陶竹那邊發來了一連串59秒死亡語音,她取出耳機承受著好友的怨念,直到十分鐘後,陶竹的遊戲開局,一切才終於消停。
她順勢調出音樂,頭抵在窗戶上看風景,不知怎麼地就淺眠了過去。
再睜眼時車好像已經停了下來,程懿起身對她說了句什麼,耳機中的搖滾搖得熱烈,她沒聽清,迷糊地問了句:「嗯?」
又扯下右半邊耳機,蘇禮再度詢問一遍:「什麼?我沒聽清。」
程懿想到很久之前,她也用耳機偽裝過聽不見,這會兒倒沒重複方才的話,反而挑眉看向她:「真的在聽歌?不會又是空的?」
她眉一蹙,還沒來得及答話,身側的扶手驀地被人握住,沉木的氣息如絲如縷,浸入她鼻腔。
程懿大半個身子前傾,直接靠了過來,面對面地貼上了她的臉頰。
兩瓣耳朵蜻蜓點水般摩擦,男人的耳朵壓貼在她柔軟的外耳骨上,像是一本正經地考察到底有沒有聲音,又像似有若無的撩撥。
她被電流激得一震,可他又稍稍退開,像是沒徹底聽清,幾秒後再度貼了上來。
……
溫度傳遞交換,她頭腦一片空白,思路斷線,難以重連。
——他的臉頰,軟的。
那是當下一刻,蘇禮唯一的念頭。
…………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肢體該如何擺放,她像是被拆解成零件模型,進退由不得自己。
蘇禮僵硬地微微後仰,男人也在此刻若無其事地撤離。
她抬眼,正巧撞進那雙笑吟吟的眸子裡。
程懿借著姿勢拉開了車門,神態自若地走了下去,站在石子路上朝她伸出手臂,說:「下來吧,這裡路不好走。」
男人如此輕描淡寫,好像說什麼都顯得唐突。
蘇禮的嗓子輕微吞咽了一下,看向木門掩映後霧氣繚繞的水池,言不由衷地停了又停。
「……有午飯嗎?餓了。」
///
就這樣,狂風驟雨的話題被輕巧揭過,蘇禮穿過實木拱橋,坐進了大廳,等待辦理入住。
酒店叫雪墅,服務挺到位,蘇禮沒坐多久,就有人給她送來果盤和飲品,還拿出小冊子為她介紹附近的景點。
她一邊聽一邊喝著梅子水,只是心猿意馬,腦海中總循環不斷地播放著某一幕。
吃過午飯,她隨意地在院落中散步,雪山溫泉徐徐流淌,水聲泠然,她抽了個速寫板到小亭子上去畫畫,垂眼就能眺望整個古城的景致。
對面有個茶室,正有老師傅在那兒煮茶講茶,蘇禮沒太感興趣,畫了會畫,覺得頸椎有點疲勞,便打算出去轉一轉。
這邊海拔高,紫外線強烈,雖然天氣不熱,但防曬一定要做好。
蘇禮帶了防曬衣,又往包里裝了傘和防曬噴霧,這才背上包出發了。
這座城市是旅遊勝地,坐落在市中心的古鎮也是商業化到不行,但雪墅外面的村落卻保留著一絲淳樸和天然。
雖說附近有幾家小飯館,沿路也有村民吆喝著幾百塊騎一次馬,但仍有許多村民只是單純地住在這裡,過著樸素簡單的生活。
蘇禮只在寫生的時候來過幾次這樣的地方,其實並不常接觸,看著用石塊砌起的牆,不免生出幾分新奇和有趣的感受來,禁不住伸手摸了摸。
這裡的土路沒有特別修過,走起來有些崎嶇不平,身後的包也隨著她的步伐一晃一晃,重量帶著肩膀往下壓。
奇怪,她的噴霧和傘加起來有這麼重嗎?
蘇禮越走越累,終於忍不住停下來打開包檢查,果然在防曬和傘之外,還發現了一沓很有年代感的東西。
好像是小時候的愚人節,她為了整蠱誰,就找來一堆尺寸和紙幣相同的白紙,上下再墊上百元紙鈔,最後把邊沿塗上色,看起來就像是一萬塊的現金在手,不拆開看根本發現不了。
那次整蠱好像成功了,但她也差點失去一個朋友。
想到這裡,蘇禮不禁發笑。
可能是回家整理行李的時候一頓亂塞,不小心把這個也塞進包里了吧。
她拍了張照片,正想給陶竹分享大無語事件,一邊拍一邊走,結果剛路過個拐角,就聽到了嘶啞的哭聲。
蘇禮愣了下,錯愕地抬頭,發現面前的樹下正有人在家暴。
挺著啤酒肚的男人手中正拿著根皮帶,抽著地上滾做一團的女人和小孩,那小孩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袖口的衣服卻都被打得開了裂。
女人還在拼命護著小孩,長發沾著眼淚胡亂散落在臉上,手中卻緊緊攥著個牛皮紙袋。
蘇禮看不到她們的表情,但覺得一定很痛。
這裡的遊客一般都會直接出發去雪山或者其它景點,在村子裡閒逛且逛到這個地方的人不多,只有兩三個而已。
有人駕著馬頻頻回頭,想管卻又怕惹上一身腥,最後一步三回頭地選擇離開;也有小孩天真懵懂地抬頭問了句「媽媽他怎麼在打人」,就被母親飛快地捂住嘴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