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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孟就把葉清宜她弟「搞出人命」要婚房的事兒給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說的時候,瞿孟的心情很好,因為他感受到周羿羿正聚精會神地聽著他說話。很久沒有這樣了。很久以前他倆就是這樣的。他說話的時候,周羿羿會很認真地看著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清澈的瞳仁里只裝著他一個人,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
那時候,瞿孟說著說著就不知道自己下半句要說什麼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差點兒就親上周羿羿了,而周羿羿被他嚇了一跳,往旁邊躲開,問他幹什麼。
幹什麼?干你啊,乾死你。
周羿羿要窒息了。
如果瞿孟沒騙他——根據他對葉清宜那一家子奇葩的了解來看,大概率瞿孟沒騙他這事兒——葉清宜真就上輩子欠了她弟什麼啊?!炸了人祖宗十八代的祖墳也不過如此了吧!
「羿羿,就算葉清宜相信了你,她又能怎麼辦呢?她現在還離得開我嗎?」瞿孟微笑著問。
「她——」
「當然,有可能她會離開我。畢竟她就知道了,我在挾她以令你,她可能覺得連累了你,所以就離開我。可她其實離不開我。或者說,她離不開資本。就她家裡那堆爛攤子,沒個完結的時候,她需要錢,你上次能借給她一百萬,後面她就需要兩百萬,三百萬,甚至一千萬,她家就是個無底洞,你能幫她多少?」瞿孟問。
周羿羿知道瞿孟說的這是真的,可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瞿孟輕笑一聲:「你想說封成安也有錢有資源,是嗎?」
周羿羿沒有說話。
「封總確實——哈,他確實不少葉清宜這一個吃白飯的,債多不壓身,虱子多了不愁嘛。」瞿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周羿羿不解道:「什麼意思?」
瞿孟反問:「你不知道封成安有多少拖油瓶嗎?」
周羿羿還真不知道。
「別的先不說,說他弟弟——你知道他有兩個親弟弟嗎?」瞿孟問。
話到這裡,瞿孟故意停下來,點了根煙。
周羿羿等了十來秒,忍不住催促:「瞿孟,你想說什麼?」
瞿孟悠閒地吐出煙圈,靠著沙發看落地窗外的藍天,笑道:「封成安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叫陳尊,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封文軒。」
這事兒周羿羿知道,他還看到過那倆人。當時封成安一句話帶過,只說不常走動。周羿羿琢磨著封家長輩婚外情的家庭倫理劇確實不是光榮事兒,他就沒往下問。
但今天聽瞿孟這語氣,咋還有更多內情呢?
與此同時,封成安的辦公室裡面極為熱鬧,他的兩個弟弟陳尊和封文軒正在指著對方鼻子大罵,罵完了開始動手砸辦公室。
幸好今天周末,至少這層辦公室沒其他員工加班。
封成安沉默地看著一個杯子飛到左邊去,接著一個菸灰缸飛到右邊去。
於特助站他旁邊,時不時瞅一眼臉色。
他封總就是不讓他叫保安,說家醜不外揚。
等那倆人把手頭的東西都砸過一遍了,喘著粗氣兒,齊齊轉頭來看封成安。
封成安仍然穩如泰山地坐在那裡看著他們,滿臉寫著冷漠冷酷冷血無情。
陳尊眼珠子一轉,撲到辦公桌前,對著他剛帶上來的骨灰罈子就開始哭嚎叫媽。
封成安並不知道他怎麼把他倆媽的骨灰罈弄出來的,也不想知道。
封文軒倒是沒挖他倆爸的骨灰罈,這時候扶了扶眼鏡,說:「哥,你看看他那樣兒!我都替你嫌丟人!」
封成安心說,你倆都讓我在於特助面前很丟人。
陳尊嚎了幾嗓子,抱著骨灰罈對封成安說:「行!你不救我,我不求你,我有尊嚴,媽給我取這名字,就是讓我堂堂正正活著!不跟她似的,被當個物件賣封家去!我是她的指望!她的寄託!你要看著我死,看著她最後希望都沒了,我成全你!」
封文軒冷笑了一聲:「那你來這幹什麼?去死啊。」
「你別得意,封文軒,我他媽死也拉著你一塊兒死!」陳尊叫道,「你干那點破事老子死前全給你他媽抖露出去,跟老子一塊兒死吧你!」
然後他倆開始了第二輪的吵架和砸東西。
封成安心如死水,思索一陣,低頭寫了兩張支票,壓在他媽的骨灰罈子下面,然後起身,杵著手杖出了辦公室。
於特助飛快地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數額,情不自禁地在心裡發出「我咋就沒這麼個哥」的臥槽聲,然後開始例行公事的勸架。
——這不費勁,按照流程來說,一旦封成安開了支票,人也出去了,那倆傢伙就見好就收,各自拿了支票,甚至還記得禮貌地跟於特助說句「不好意思打擾了啊」,然後就走了。
哦,走之前還會做作地抱怨兩聲,說他們是想做事業,而不是單純要錢,但封成安每次都給他們錢,就是不幫助他們的事業,看不起他們,故意養廢他們,其心可誅。
於特助通常都當他們在放屁。
「……封成安他爸媽是聯姻,各有所愛,婚後『兩家』七口人住在一起。後來,他爸媽的那倆『所愛』搞在了一起,被他爸發現了,他爸把那倆人殺了。」瞿孟像在說一個虛構的故事,聲音里甚至還帶著些愉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