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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梔沒顧自己的鞋因蹚水而半濕,握了握宋靳野撐傘的右手,不無心疼地問他:「你疼不疼啊?」
回想他剛才揍人的架勢,現在還有些心驚肉跳。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此時在傘下淡淡地垂眼看她,而後乾脆換成左手拿傘的姿勢,右手把她往自己這邊攬了攬,告訴她:「不疼。」
「喔……」姜晚梔與他貼很近,頭輕輕地靠到他肩上,不無俏皮地說,「我還以為某人會興師問罪:『你怎麼不關心被我打的人疼不疼?你們兩個剛才不是說悄悄話說得很興起嗎,嗯?』」
她把他吃醋時的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
卻沒把他給逗笑。
他也沒像往常一樣,用有些嚴肅地口吻問她:姜晚梔,你這些都是從哪裡學的?
他每每擺出這種姿態來教訓她,都喜歡直呼她大名,所以她一聽他叫自己大名就頭疼。
已然走到了宮道盡頭,視線一下子寬闊起來。
對面是皇宮的戲園,與其他的制式宮廷建築不一樣,多了幾分藝術感與活潑氣氛。
走入園中,其檐下仍掛著彩綢,在風雨中飄搖著。以朱紅與碧綠為主的彩漆被雨霧模糊,有些泛舊。
沿邊緣的石子路走過去,還能看到一池荷花。花瓣在雨水的擊打下不斷顫動,密集的蓮葉間露出些許池面,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偶爾有一尾錦鯉從碧波下滑過。
宋靳野忽然駐足,看向遠處的一片煙雨朦朧。
姜晚梔隨他停住,跟他說:「好久都沒這樣一起散步了,等這部劇殺青,我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啊,老闆?」
他一直攬著她,她就在他懷裡小鳥依人地抬起頭,沖他眨眨眼。
她一直隸屬嘉華影視,是圈內一個不算頂級也不算拉胯的公司。
嘉華輸在規模不大,勝在實力夠強,各種業務水平都過關。
她讀高二的時候,宋靳野為了報復她,收購了這家公司,從此就成為了她的老闆。
對,為了報復她。
彼時年輕氣盛,從初見起,兩個人就相互之間看不順眼。
宋靳野足夠聰明,用了這麼一損招,氣得她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處於抓狂狀態。最後不得不如他所願,對他低頭認慫、低眉順眼、低聲下氣……
簡直是她人生里的一大敗筆。
「看看吧。」他說。
「……」
咬了咬唇,姜晚梔平復些情緒,繼續以很溫和的語氣對他說:「這裡挺美的,還有御花園也不錯,你要不要去看看?那旁邊還有座湖,比這座池塘大多了,我有一段跳舞的戲是在那裡拍的。」
宋靳野點了點頭,跟她說:「走吧。」
兩個人在宮廷的建築群中流連半晌,賞過花,又在湖邊走了走。
雨漸漸停了,夜幕也垂落。
只是大片的烏雲仍舊隱天蔽月,霧甚至更濃,讓一切都顯得很虛無縹緲。
姜晚梔終於覺得腳很難受,被半濕的鞋給泡的。她扯了扯宋靳野,跟他說:「我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累了。」
於是兩人往酒店走,這一路的道路都不方便轎車行駛。
就在姜晚梔一邊懊惱一邊忍耐時,宋靳野叫了她一聲:「梔梔。」
她就覺得他今天不太對勁,這會兒終於等到他開口,應了一聲:「嗯。」
她以為這是宋靳野吃醋的新方式——先陰鬱低沉冷暴力,再冷不丁開口,展開奪命質問環節。
誰知他說的是:「我們以後好好的吧。」
頓了頓,她幾乎是下意識說:「不要。」
兩個字一出,她就後悔了,明顯感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下降到冰點。
她於是趾高氣昂地補充說:「我要一直折磨你。」
果不其然,宋靳野聽後嗤笑了一聲,跟她說:「你可以試試。」
……
回到酒店,上到三層,看走廊上沒人,宋靳野直接把她給橫抱起來。
因為她一路上都在抱怨自己的鞋被雨水給浸濕,很難受。到了最後,走路甚至都有點一瘸一拐的。
這是他第一次在劇組裡留宿,向她詢問了房間號,往那邊走。
姜晚梔有些懵懵的,靠在他身上,看著他精緻的側臉。
雨水始終沒落在他身上,他黑髮仍舊是那麼一絲不苟。
從前她只覺得他長得帥,如今才覺得,他氣質真是愈發矜貴了。尤其是那雙眉眼,冷漠與疏離的意味愈發的濃,對她卻好像愈發溫柔。
進了房間,他把她放床上,在她面前蹲下去,親手給她脫鞋。
她有些彆扭,但好像又很開心,看他把鞋往門口一丟,說:「明天讓唐穗扔了。」
「喔。」她點點頭。
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他橫抱而起,不過這次是向著浴室去的。
……
夜深的時候,又下起了雨。
她被放在床上,浴袍從肩頸處一點點滑落。
宋靳野攬著她的腰,認真而深情地一路吻下去,但他今天做什麼都很慢。
解她腰間的帶子時,他問她:「明天不用拍戲了吧?」
姜晚梔向窗外看,才想起窗簾被拉得嚴絲合縫。不過聽著那雨聲也知道:「應該不了吧,這天氣。就算可以拍也不是我的戲。」
想起什麼,她很沒心沒肺地跟宋靳野說:「再說了,楚生瀚肯定被你打掛彩了吧?沒個三天兩頭的怎麼休養好,怎麼和我對戲?而且動手的人是你,他沒地方訴苦,他經紀人背後肯定罵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