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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聽南基本被束縛得沒什麼朋友, 他話少又倔的性子,認準什麼就不會認錯, 這一點小時候其實就已經初顯端倪。
像許多望子成龍的嚴格母親一樣, 她會拿出所謂的家規來打。每每打過之後, 昭華又頗為後悔,可當時就是沒控制得住怒火。
生氣時的狀態和理智時的心態原本就是兩回事,想的再好, 真要放到實際面前,也往往不一樣。
如果說固執是遺傳,那麼裴聽南有部分確實很像她。
昭華放不下母親教訓的架子, 卻也擔心, 所以打電話給小助理, 讓他問問裴聽南,看看狀態好不好。
下午接到小助理的電話,說處理好了傷口,燒也退了, 就是還需要養養。
昭華就趕緊下廚去做雞湯。
此時的她, 和祠堂的她。
像天使和魔鬼的矛盾結合體。
***
早上, 監獄那邊來了消息,沈輝表現良好, 舉報立功獲得減刑表彰。
再有兩個月, 就可以刑滿釋放。
蔣巧月高興的連拿電話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剛想把這事告訴女兒,才發現她說過有事已經出門了。
整理好激動的心情, 蔣巧月含笑看著塵封許久未開過的酒櫃,各式各樣的白酒紅酒,那是沈輝出事入獄前,最寶貝的東西。
缺失的家,終於快要圓滿了。
從起床開始,天就有點陰。
沈吟晚出門前還特意帶把雨傘,擔心會下雨淋濕,這樣裴聽南也許沒生病,但她可能會感冒。
從家的位置前往那座冷硬水泥鑄成,現代都市感很強的公寓。
路上的時候,她給裴聽南打過一通電話。
「大概半小時到。」
「路上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去接你。」
「沒關係,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聽著他的聲音還是微啞,比昨晚聽到的好些,但心裡還是摸不准,究竟有沒有生病。
「那我在樓下等你。」
「好。」
結束通話。
裴聽南勾手示意小助理過來,交代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然後往裡走,從衣櫥拿了件深色的寬鬆長袖。
太淺太合身的,會露出背後些許紗布的輪廓。
他之所以隱瞞,不為別的,只是不想讓他的小姑娘擔心。
對待感情的事情,她太容易掛心。
愛情是,友情也是。
而他最不願意的,就是她被其餘束縛住。
·
沈吟晚就快到公寓小區,剛準備付錢給司機。
她的手機瘋狂振動,進來新的電話。
是穆曉煙的。
接通,沒辦法線上支付,她從錢包里翻出零錢付車費。
「晚晚,我在北金區這的家。」穆曉煙好像忘了上回聚會的事,只笑著說:「文清也在,聽劇組那邊的人說你這幾天休息,幹嘛呢,要不要過來,今天正好不曬,而且北金區的海棠和玫瑰都開了。」
賞花正合適。
順便閒散聊聊天。
穆曉煙是想做個和事佬,文清跟自己關係不錯,沈吟晚也是。
好人緣,一直都是穆曉煙引以為傲的優點之一。
「抱歉……」
沈吟晚猶豫著怎麼說,拒絕:「我有點事。」
穆曉煙的聲音笑意淺了:「又沒工作,什麼事這麼重要啊?」
「裴聽南好像不太舒服,我看看他。」
「裴神啊。」
那邊似乎笑了下:「那算啦。」
沈吟晚再次說聲抱歉,掛了電話。
北金區,文清就在旁邊,嗤笑一聲,還不忘拱火:「你的面子也不給了吧。我就說,人家現在重新攀上裴神,春風得意,哪裡還記得全網黑時你拉一把的恩情。」
穆曉煙皺了皺眉,說:「裴神不舒服,她是去探病。」
「裴神真病假病也不一定啊。誰知道是不是藉口。反正我覺得,她用不到你了,這次接了霍導女主,沒準兒到了年底還得跟你競爭獎項呢。」
「……」
穆曉煙沒說話了。
公寓住戶少,也很安靜,青竹高聳在綠化園區,茂盛如夏,被風吹得一晃一晃,發出沙沙聲響。
淺灰的色調,天陰得更厲害。
樓下的大門前,他瘦高疏落的身影就等在那裡,頭上是黑色的帽子,冷冷清清,面上沒有絲毫等待的厭倦。
沈吟晚心動之餘,也稍稍愣了下。
暗沉沉的天,裴聽南很安寂,那深色伶仃的身影就好像星河中死掉的行星,仿佛她不來,他就會一直等在那裡。
沈吟晚的腦袋有些燒,變得又有些愧疚和奇怪。
她想吻他,讓他恢復生機。
很快,裴聽南就認出了她。
儘管沈吟晚戴著帽子口罩,就留一雙眼睛在外面,可她的身形和感覺,早已深深刻在他記憶里。
牽手,搭電梯上了樓。
小助理坐在客廳,見到她進來忙起身問好,然後繼續按記事本上的號碼撥打電話,在替裴神後延檔期,不停的忙碌。
「你真的沒事?」
在他牽她的手往裡面走的時候,沈吟晚沒忍住,很小聲問了句。
他回眸:「嗯?」
沈吟晚踮腳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裴聽南配合停在面前。
並不燙。
她眨眨眼,唇邊這才漾出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