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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下手很重,每一鞭都打得她皮開肉綻,當時痛麻木了不覺得,此刻被消毒液一浸,她痛得快要死過去了。
「蘇小姐,你忍著點,我會儘快幫你處理好。」女醫生拿著鑷子,一點一點的扯著與血肉粘在一起的布料,心裡對她敬佩不已。
她身上的傷,就是她這個旁觀者看了都心驚膽顫,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池斯年除了抱緊她,什麼也不能做,更不能吼醫生讓她分神。女醫生終於處理完她身上遍布的傷口,她累得都快虛脫了,而池斯年懷裡的蘇雪惜,早已經痛昏過去。
池斯年抱著她,他何嘗不是出了一身冷汗,他低頭看著懷裡臉色蒼白的女人,雙手越握越緊,越握越緊……
………………
顧遠兮將池斯年的指令傳達下去,剛回到辦公室,就見助理送進來一個快遞,他皺了皺眉頭,煩躁道:「這是什麼?」
助理小姐見他不太開心,便笑著說:「指不定是炸彈呢,顧總,要不要我幫你拆開看看?」
「隨你。」顧遠兮埋頭繼續工作,助理小姐當真開始拆快遞,她手腳麻利,很快就拆開了,從裡面拿出一件衣服來,她抖了抖,笑著揶揄:「哪家的女孩子這麼浪費,居然送你衣服,還不親自送,不對,顧總,這不是你昨天穿那件風衣麼?」
顧遠兮開始還興致缺缺,一聽她說是他昨天穿的那件風衣,立即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黑色風衣。
「還有張小卡片,謝謝你的衣服,我回英國了。咦,顧總……」助理小姐話還沒說完,手裡的衣服與卡片都不翼而飛,再看眼前,哪裡還有顧遠兮的身影!
顧遠兮拿著衣服跟卡片快步奔下樓,邊往自己的座駕跑去,邊給航空公司打電話,「你好,請問今天飛往英國的航班幾點起飛?」
對方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他的腳步猛地一停下,他緩緩放下手機,抬頭望著天空,此時恰好有一架飛機從頭頂飛過,申世媛,你乘坐的是這一班飛機嗎?申世媛,再見!
雪惜當晚就發起高燒來,她體質本來就弱,加上受驚過度,又受了那麼重的傷,她的心靈實在不堪重負,斷斷續續囈語起來。
池斯年一直守在床邊,半夜被她的囈語驚醒,他連忙撲過去,看見她紅得不正常的臉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
他連忙按鈴叫醫生,醫生過來給她檢查了一下,確實是傷口感染引發的高燒,給她注射了抗感染的藥物,又給她吊了鹽水針,交代池斯年要隨時注意到她的體溫,如果高燒持續不退,他們會做進一步的治療。
醫生離開後,池斯年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她手腕上的傷已經纏上了紗布,他仍然能看見她手腕血肉模糊的樣子。他心微微一疼,不由得將她的手送到嘴邊親吻了一下。
一晚上,池斯年都沒能安睡,過一會兒,他就給她拷一下溫度,看見溫度在一點點下降,他提著的心緩緩落回原地。
可是後半夜時,她又燒了起來,這一次直接燒到了43度。池斯年嚇得不輕,連忙叫來醫生,差點沒把醫院鬧得人仰馬翻。
折騰了一整夜,天快亮時,她終於退燒了。池斯年怕她再燒,沒敢睡著,一直睜大眼睛盯著她,生怕自己一眨眼睛,她就會消失。
所以,當他聽到她嘴裡斷斷續續叫著「小哥」這兩個字時,他的心像被針扎似的。蘇雪惜,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我守了你一夜,你心心念念的還是你的小哥麼?
雪惜再度醒來,已是兩天後,池斯年正在病房裡辦公,兩日來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他正專心看著喬氏的股價,三日期限已到,今天便是收網之時。
突然,床上傳來一聲嚶嚀,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雪惜感覺嗓子一扯動就火辣辣的疼,腦袋昏昏沉沉的,肚子有些僵硬,剛想動一動換個姿勢,就被人整個抱起來坐在腿上,未及她開口,便有玻璃杯送到唇邊。
雪惜本能含住,咕嚕咕嚕將杯里的水喝得一乾二淨。
「還要嗎?」
雪惜點點頭,池斯年又倒了一杯水,第二杯水喝完,她才感覺好些。喝完水,她掙扎著又躺回到床上去,閉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池斯年坐在床邊看她,她身上的傷已經在慢慢癒合了,可是心上的傷呢?何時才能癒合?
「你睡了兩天了,不要總是睡,既然醒了,就陪我說說話。」池斯年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他手心顫動了一下,沒有立即縮回去。
「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
雪惜搖頭。
「想吃東西嗎?你睡了兩天,什麼東西都沒吃,一定餓了,我叫遠兮買點粥過來?」
她還是搖頭。
「想不想出去走走,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充足。」
她依然搖頭。
池斯年感覺自己的耐性就快用完了,他沒日沒夜照顧了她兩天,她一直昏睡昏睡,醫生檢查後,說她這是自己不想醒來,等她睡夠了,她就會醒。
可是他心底還是不安,他怕她就這樣睡著了,再也不醒來。這會兒好不容易盼到她醒過來,他激動不已。而她卻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她夢裡一直叫著「小哥」,他沒跟她計較,她寧願昏睡也不肯醒來,他沒跟她計較,這會兒,他卻再也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