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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波一怔,憔悴的眉眼間掠過一抹求而不得的憂傷,宋璃看著揪心,「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了,你先在這裡等等,剛從裡面放出來,要去去晦氣。」
宋璃說著讓李阿姨準備火盆、芭蕉水及豬腳面線,宋清波很無奈,但是為了母親心安,到底還是跨了火盆,被他媽潑了一身的冷水,聽她嘴裡念叨著吉祥話,他喉間有些哽咽,這次,他真的太任性了。
宋清波洗了澡,宋璃去將他穿過的衣服手錶等物全扔進火盆里燒了,宋清波阻攔不及,只得嘆氣。吃豬腳面線時,他對宋璃說:「媽,去跟厲家說一聲,我同意跟厲家珍訂婚。」
「砰」一聲,那邊正端著茶的李嫣失手摔了茶杯,她連忙蹲下來,邊撿地上的碎玻璃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清掃。」
宋清波僅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憐惜的。宋璃站起來走到李嫣身邊,將她拉起來,憐惜道:「別用手撿,小心割傷手,去拿掃帚過來掃吧。」
李嫣慌亂的點了點頭,轉身去拿掃帚了。
宋璃看著她倉皇的背影,嘆了一聲,她走到桌邊坐下,「波兒,你決定了嗎?那嫣兒呢?」
「我跟她什麼事也沒發生,以後她出嫁時,宋家會以嫁女兒的方式讓她風光大嫁。」宋清波不帶任何感情道。
宋璃又嘆了一聲,「說到底,當初我是想讓她做我兒媳婦的,我們給了她期待,如今事情鬧成這樣子,你讓我以後下了黃泉怎麼跟你外公交代?」
「媽,我不是沒有給她機會,是她一再傷害小晴,讓我忍無可忍。她喜歡買奢侈品,一個月刷幾十萬的信用卡,她心機深,陽逢陰違,我都可以裝作不知道,唯獨她要傷害小晴,我不能忍。」宋清波說。
宋璃看著兒子,有苦難言。這個孩子真是種了她的性格,對一個人太執著,得到了是萬般甜蜜幸福,但是得不到,心裡總是苦的,「兒子,你跟厲家珍訂婚後,不要跟惜兒來往了,女人善妒,別因為你的捨不得,而給她帶去任何災難,知道嗎?」
宋清波再也吃不下面線了,越吃嘴裡越苦,他放下筷子,「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
可是那一夜,他在玻璃房外面,站了大半宿,宋璃在樓上看到玻璃房外面兒子蕭瑟的背影,她一整夜沒有睡著。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執念,到底有多強烈,如此的捨不得放不下,不惜拿整個宋氏相搏,只求她一生安然?
宋璃怪不了雪惜,當初若不是她從中作梗,或許兒子早就擁有了幸福。
而這一夜,還有一個人也在看著玻璃房外面清冷的身影,她眼裡有怨有恨,他願意娶任何女人,就是不肯娶她,宋清波,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她不甘心,眼見著豪門少奶奶的夢離她越來越遠,她拼命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厲家珍是吧?她倒要看看,當厲家珍知道自己嫁進來後永遠都不會得到宋清波的愛,她還肯不肯嫁?
………………
雪惜初七帶著兜兜跟小吉他回到省城,楊若蘭不願意跟他們回來,說想在省城生活一段時間,雪惜親自去請了劉媽回來照顧楊若蘭。
其實她知道楊若蘭為什麼不跟他們回省城,初五那天,她跟楊若蘭去逛街,結果在商場楊若蘭巧遇以前在商場上的死對頭,大家20幾年後再見,竟相談甚歡。
原來這人早年死了老伴,如今孤伶伶一個人,雖然有龐大的家業,但是內心寂寞。以前雖是楊若蘭的死對頭,卻很欣賞她一個女人扛起了整個家業。
兩人相談甚歡,甚至約定第二天出去遊玩。
雪惜從來沒見過楊若蘭這樣一面,雖矜持有度,但是還是難掩歡喜。雪惜想,媽媽對那個男人大概很有好感,也就不留下來壞事了。
雖然她一直覺得楊若蘭的眼光有些奇葩,但是這個男人有龐大的家業,應該不像喬震威那種人,所以回省城她就跟池斯年說了媽媽大概可能會開第二春的事。
池斯年並未表態,只說觀察。
這事就暫時放在一邊了,雪惜偶爾試探楊若蘭幾句,或者從劉媽那裡旁敲側擊,掌握進度。對楊若蘭要開第二春的事,她樂見其成。
舒雅從海城回來,她等了兩天,都沒有等到消息,稅務局依然在查正達集團的帳,她打電話催促李承昊,火氣十分大,李承昊要麼接了她的電話扔一邊,要麼直接掛斷。
那晚李承昊回去,承受著巨大壓力的他,再次失控跟父親吵起來,李父氣得半夜病發,被緊急送往醫院,撿回了一條命。他母親哭得死去活來,說他要逼死父親,就先收了她的命。
他氣得回了家,睿宇想媽媽,一整晚都在他耳邊哭,哭得他心煩意亂,吼他,他就哭得更厲害了,後來保姆帶下去哄,他坐在客廳里,手都在發抖。
省城與海城的人脈他都厚著臉皮跑了一遍,但是人家不是拒不見面,就見了面婉轉的拒絕了他,後來甚至有聽到他找上門,就躲出去的。
李承昊從來沒覺得這麼丟臉過,他能夠動用的人脈,都動用了個徹底,但是一聽說與省城張副市長有關,就一臉避嫌的樣子。這些當官的,誰私下裡沒個齷齪事,如今牆倒萬人推,誰都不肯出手相見。若不是父親曾犯下的錯,他這輩子都不會低頭求人,如今想想,他活得也真他媽的窩囊。
他深深地體會到了池斯年當年的無助,窮途末路時,他想到了安小離,想到了程家。可是他怎麼有臉去找安小離,怎麼有臉去求程靖驍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