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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雪惜趴在他懷裡大哭一場,來祭奠她已經遠逝的初戀。
將哭累了睡著的蘇雪惜抱回房間時,宋璃已經離開。池斯年將她放在床上,幫她脫去外套,掖好被子,然後坐在旁邊陪她,她睡著了都還在啜泣,可見是真的傷心了。
當初調查蘇雪惜時,他就知道蘇雪惜跟宋清波談了三年戀愛,最後無疾而終。他跟她在一起,不是因為她曾經是宋清波的女朋友,而是因為那一晚,喬震威將她送上他的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個觀念守舊的男人,他不會亂搞男女關係,偶爾生理有需求時,他都寧願自己來解決,也不願意跟別的女人扯上關係。
那時他看到蘇雪惜時,起初是震撼於她跟舒雅長得像,其次是她的身體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在吸引著他靠近。
那天他喝了酒,但不至於醉到酒後亂性的地步。他清楚的記得,當他將她的衣服脫掉時,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完美無暇的身體,那一剎那,他渴望埋在她身體,渴望跟她融為一體。
後來他強勢的要了她,他驚喜的發現,她居然是處。那一刻,責任感油然而生。他甚至覺得喬少桓是天下最傻的傻瓜,他居然捨得讓她獨守空閨。
與蘇雪惜走到今天,正如那首詩所說,愛雪惜,愛雪惜……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將池斯年驚回神來,門打開,女傭出現在門前,「大少爺,老爺回來了,在書房等你。」
池斯年眉頭深鎖,他應了一聲,回頭看著床上睡沉的蘇雪惜,又幫她掖了掖被子,這才起身向樓下書房走去。
這棟宅子的布置一直沒有變過,宋衍生的書房還是在二樓走廊盡頭。池斯年走到書房門前,臉上已經換上一副冷漠的表情。
他知道回到海城,他們遲早都會見一面,只是沒料到,宋衍生如此沉得住氣。不過,如果他沉不住氣,他也不會從小小的公務員,爬到了如今省長的位置。
他沒有敲門,徑直推門走進去。
宋衍生站在落地窗前,指間夾著一根雪茄,整個人散發出一股位居高位者的威嚴氣勢,又有一種位高權重的內斂。
聽到開門聲,他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已出類拔萃的池斯年,他微笑了一下,「你回來三年了,如果不是因為蘇小姐,恐怕我們還見不上一面。」
池斯年筆直走進去,亦是皮笑肉不笑,「您家門階高,一般人輕易不讓人進的。」
宋衍生臉上的笑斂去,「還在怪我?」
「不敢,若不是您千錘百鍊,我怎麼會有今天?不過我奉勸您一句,不要動您不該動的人,否則喬震威就是您明天的下場。」
宋衍生的臉色立即就變得難看起來,他目光如箭一般射向池斯年,「為了個女人,你竟敢這麼威脅我?西方國家教育你的就是六親不認?」
「您在泱泱天朝,不也一樣六親不認?」池斯年毫不客氣地反諷道。
宋衍生臉上儘是慍怒,片刻後,又變得蒼桑起來,「斯年,那件事過去那麼多年了,你還要放在心上嗎?爸爸……」
「我沒有爸爸,我爸爸在二十幾年前拋棄我們那一天起,就已經死了,宋省長,我高攀不起。」池斯年沒再看宋衍生,他微轉目光,打量起書房的擺飾,忽然被一張掛在牆壁上的照片吸引了全部目光。
那是一張很老舊的照片,背景是知青下鄉時的聯歡會,照片上有三個人男人,最左邊是年輕時候的宋衍生,中間那個人他隱約有點面熟,卻不知道在哪裡見過,最右邊那個,他皺著眉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也在什麼地方見過。
宋衍生被他的話氣得吹鬍子瞪眼,突然見他向那張照片走去,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卻不慌不忙走過去,「你在看什麼?他們是我當年下鄉時認識的朋友,如今失散了,找不回來了。」
池斯年冷笑道:「如今您發達了,怎麼還會記得這些窮朋友?連姓都會改的人,肯定巴不得跟過去撇得一乾二淨吧?」
「你!」宋衍生氣得胸口都痛了,他舉起手,望著池斯年倨傲的模樣,最後頹然地垂下手。這一刻,站在池斯年面前的宋衍生,少了省長的光環,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我知道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怨恨我,當年,我沒有伸出援手,是我不對。斯年,我已經老了,不要再記恨爸爸了。」此刻的宋衍生,只是一個請求寬恕的父親。
池斯年心底微微動容,他想起他們這些年吃的苦,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妹妹,他的心又變得冷硬。他盯著他,咄咄逼人道:「您以為您請求寬恕,就能讓我原諒您?您做夢!這些年來,只要想到您見死不救,我就恨您!比恨奪走媽媽財產的喬震威還恨!!可是正因為您是我父親,我連報復您都不能。我不會寬恕您的,您就帶著您的罪孽去黃泉向外公外婆贖罪吧。」
池斯年說完,轉身拂袖而去。他心口充斥著強烈的恨意,流落邊境的辛酸,親眼看見妹妹被強/暴的無助,看見媽媽因無錢治病而險些死去的絕望,他不會輕易原諒他,絕不!
雪惜從夢裡驚醒過來,她仿佛感覺到什麼,環視了一下屋裡,屋裡沒有池斯年的身影。她慌忙跳下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拉開門飛快奔了出去。
「池斯年?池斯年?你在哪裡?」雪惜邊跑邊喊,她感覺到了他的痛苦,亦感覺到他的傷心,他怎麼了?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