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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惜拼命搖頭,她怎麼去說這個亂七八糟的夢,又怎麼去形容自己在夢裡的絕望,還有夢裡最後那個場景,她說不出口,「池斯年,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雪惜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此刻不安的她,急於得到他的承諾。她知道,只要他承諾了,他們就會永遠在一起,如她的誓言一般,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池斯年心口一震,隨即點了點頭,「會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雪惜的眼淚倏地滾落下來,她靠在他懷裡,哭得聲嘶力竭。為什麼明明擁抱得這麼緊,她還是感覺隨時都會失去他?
池斯年緊緊地摟著她,她到底做了什麼夢這麼難過?她的哭聲將他的心都哭擰在一起了,真想穿進她的夢裡去,將害她難過的人統統揍一頓。
「寶貝,不哭了,乖,你把我的心都哭亂了,告訴我,做了什麼夢?」池斯年放柔聲音哄她,他的聲線低啞,含著寵溺,讓人心都軟成了水。
雪惜只是搖頭,不肯說。那個夢,那樣絕望,絕望得令她心痛,現在讓她複述一遍,她都做不到,如果真的發生了,她該怎麼面對?
「不想說就算了,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池斯年今晚心緒不寧,在床上輾轉反側,剛剛才睡沉,就聽到雪惜的尖叫聲,他猛地驚醒過來。
看到她這麼脆弱的樣子,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蘇母病重的消息。算了,還是先回國,瞞是瞞不住的。再說骨髓已經找到了,但願手術能夠成功。
雪惜哭了一陣後,漸漸的不再哭了,可能哭得太傷心,這時還一抽一抽的,池斯年摟著她躺在床上,「真是傻,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夢,還哭得這麼傷心。」
「池斯年,我們回去就結婚好不好?」雪惜抬起頭來,目光楚楚地望著他,她心裡總有一種感覺,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牢不可破的關係,他們遲早都會分開。
可是結了婚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嗎?那麼多人結了一樣離,他們真的能夠永遠在一起嗎?
雪惜想著,眼淚又要落下來了,她連忙忍住,池斯年,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夠留住彼此,才能夠不這麼惶恐不安?
池斯年一怔,隨即笑道:「這麼想嫁給我?」
知道他在取笑她,她卻沒有覺得難為情,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圈,似無奈似嘆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池斯年喉嚨處一哽,他定定地看著懷裡的小人兒,原來不只他一個人不安,她也不安。他突然緊緊地擁著她,緊得似乎要將她揉進骨血里,「惜兒,回去我們就舉行婚禮,我要大大方方將你迎娶進門。」
雪惜搖頭,她不要高調的婚禮,她怕幸福將她捧上了天堂,摔下來會粉身碎骨。「池斯年,我不要婚禮,我們去登記就好了,行不行?」
「那怎麼行,怎麼也得明媒正娶,惜兒,不能委屈了你。」
雪惜閉上眼睛,將涌至眼眶的濕潤逼回去,她還是搖頭,「我真的不需要婚禮,我只要簡簡單單與你相守……相守到老。」
池斯年輕嘆了一聲,他揉了揉她的發,再沒說什麼。兩人靜靜相擁著,聽著往此的心跳,再沒說話,然後一直到天明。
破曉時分,天邊黑得化不開,讓人感覺到窒息,不過片刻,黎明到來,天邊泛起魚肚白,金色的晨曦破雲而出,照射進來。雪惜眯了眯眼睛,待慢慢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她悵然道:「池斯年,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池斯年回答她。
雪惜爬起來,一夜沒睡,又大哭了一場,她頭暈暈的,眼睛也脹脹的,她揉了揉眼睛,起身穿衣服,「池斯年,你被我鬧得一夜沒睡,你先睡一會兒吧,我下去做早飯。」
池斯年看到她走出去,卻是再也睡不著。他坐起身來,心事重重地看著窗外掛在半空中的太陽,他起身下床,走進陽光里,人們都說,陽光可以照亮心裡最黑暗的地方,為何他還是覺得前路那麼艱辛?
他伸出手去,陽光灑落在他掌心,一手溫潤,他緩緩握住,握住的卻是一手冰涼,心緩緩沉進了無底深淵。
………………
雪惜熬了小米海參粥,煎了雞蛋和土司,給小吉他做了三明治,榨了鮮果汁,擺好了早餐,她轉身上樓。她站在楊若蘭門前,敲了敲門,「伯母,小吉他,起床吃早飯了。」
裡面傳來楊若蘭不悅的哼聲,雪惜笑了笑,知道她聽見了,這才轉身走進池斯年的臥室。池斯年還站在窗前,像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雪惜看著他身後陽光折射下來的剪影,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迷茫,她怔了怔,緩緩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背上,「池斯年,你在想什麼?」
池斯年身體僵了一下,他轉過身來,將她摟在懷裡,「惜兒,一會兒跟媽媽告別,下午的飛機,我們回海城去。」
雪惜愣了一下,「回海城?我們不是剛回來嗎?還有,我們不去見那個博士了?」
「昨天下午我去過了,他不肯去中國。」池斯年斟酌著用詞,不想讓她著急。
「為什麼,醫生不是該救死扶傷麼?還是因為我沒去,他才不肯去中國,你之前說過,他是個怪人。」雪惜焦急道,都怪她只顧著玩了,都沒來得及去見那個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