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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樓梯口,樓下傳來歡聲笑語,還有孩子銀鈴般的笑聲。
雪惜的手握緊了扶手,往下走了兩步,她看到池斯年坐在沙發上,他腿上坐著一個男孩,男孩剪著寸頭,穿著深色的毛衣,外罩一件馬甲,坐在池斯年腿上,腦袋剛好到他的下巴,兩爺子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池斯年眉梢眼角都含著笑意,很溫馨的場面。
那種親昵,卻也是任何人都插足不了的。
雪惜知道自己不該多想,可是心臟卻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悶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這個孩子是池斯年與舒雅的紐帶,斬也斬不斷的聯繫,她發現她瘋狂地嫉妒他們之間這種聯繫。
她連忙移開視線,然後她對上了兩道並不算友好的目光,她愣了一下,隨即從這個女人年齡上推測出她就是池斯年的媽媽楊若蘭。
她沖她友好的笑了笑,楊若蘭皺了皺眉,移開目光,落在那對相依的父子身上。雪惜碰了鐵壁,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看來她在楊若蘭女士心裡,已經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顧遠兮是第一個發現她並且招呼的人,他站起來,「蘇小姐,你醒了?」
第264章 謝謝你
樓下的目光齊刷刷射了過來,池斯年看見她,向她招手,他懷裡的小吉他,瞬間露出如小獸般惶恐與戒備的目光。雪惜學幼教出身,自然明白他這種表現是什麼心裡。 看來,她的出現並不討人喜歡。
「惜兒,發什麼呆,快下來。」池斯年將小吉他放在沙發上,站起身來向她走來。雪惜知道自己不厚道,不該跟小吉他爭風吃醋,可是看到池斯年向她走來,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來。
好吧,她確實小人得志。
她臉上的笑容還沒綻開,兩道犀利的目光破空而來,她尋著那兩道視線望過去,就看到楊若蘭女士皺眉盯著她,她亦笑,這次是發自肺腑的笑。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無論楊若蘭女士對她印象有多不好,她只要保持笑臉就好。
雪惜走到池斯年身邊,他牽著她的手來到楊若蘭女士面前,她這才瞅著了空打量她。她是典型的東方美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可見她年輕時候,一定迷倒了很多男人。室內暖和,所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淡綠色的針織衫,下面是一條米白色的長褲,身上沒有多餘的首飾,皮膚也保養的極好。
她打量楊若蘭女士時,楊若蘭女士也同樣在打量她,斜挑著眉頭,跟池斯年一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雪惜沒有閃躲她的目光,坦然地回望著她,笑盈盈道:「伯母,您好!我叫蘇雪惜。初次見面,就在您面前鬧了笑話,我沒坐過飛機,這是第一次坐,也是第一次飛這麼遠,直接給嚇暈過去了,您別見笑。」
雪惜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聲嗤笑,雪惜看過去,就見小吉他滿臉鄙夷,她不以為意。或者所有的孩子,在面對自己的父親即將被另一個女人搶走時,都會有這樣的表現。
池斯年輕掃了一眼小吉他,小吉他立即悻悻地坐進沙發里,玩著手裡的玩具。
「你還知道鬧了笑話,下了飛機怎麼也叫不信,真該將你丟在飛機上。」池斯年寵溺道,然後正色看著楊若蘭女士,「媽媽,這是我的未婚妻蘇雪惜,小吉他,她就是爹地給你找的媽咪。」
小吉他還沒表態,楊若蘭臉色頓時變了,拍案而起,「胡鬧!她是你未婚妻,那世媛呢?」
雪惜被震得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她知道這麼嚴肅的時刻,她如果再微笑,那就是藐視楊若蘭女士的權威,她垂下了頭,將戰場交給了他們母子。
此刻她說再多的話,也沒有池斯年一句話管用。
「世媛離開中國時,已經跟我解除婚約,我會去申家負荊請罪,媽媽,我跟世媛性格不合拍,勉強在一起,誰都不會幸福。」池斯年皺眉道,媽媽這是唱的哪一出?他剛才跟她說了跟世媛解除婚約了,她怎麼還這樣?
楊若蘭滿面怒氣地瞪著池斯年,「我只知道退婚對一個女孩子有多大的傷害,煊兒,我不管你怎麼想,但是我不准你跟世媛解除婚約。」
雪惜聽到此處,心知她是不討楊若蘭喜歡了,她有些不安地垂下頭,隨即她的手被池斯年用力握住,她偏頭望著他,他臉上掛著溫潤的笑意,示意她別緊張。
「媽媽,就算現在我想跟世媛結婚,她也未必會忍受一個不會碰她的丈夫,強扭的瓜不甜,您又何必讓她成為那個不幸的女人?」池斯年輕嘆道。
「不管你怎麼說,申家幫助過我們,我們就不能忘恩負義。當初也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婚事,無論如何,我跟申夫人也商量過了,你這次回來,就把你們的婚禮給辦了。」楊若蘭一意孤行,她看了蘇雪惜一眼,神色疏離,「蘇小姐,今天天很晚了,你暫且在這裡住下,明天我會讓管家給你訂回國的機票。」
說完她側身走向小吉他,寶貝似的將他牽著,「走了,小吉他,跟奶奶去睡覺。」
雪惜如何聽不出來楊若蘭在下逐客令,她看著楊若蘭跟小吉他上樓的背影,心沉進了谷底,她哭喪著臉,道:「池斯年,對不起,我不該睡著的。」
池斯年拍拍她的肩,「沒事,別想太多,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餓了吧,我去給你煮麵條。」
「不用了,我不餓。」她根本沒什麼心思吃東西,楊若蘭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跟她說過一句話,連最基本的客氣都省了。她知道,要過楊若蘭這一關,會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