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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習慣不代表心就不會痛,以前她可以用池斯年對舒雅有責任有義務來欺騙自己,現在她不用再騙自己了,池斯年的種種表現,就是他對舒雅沒有忘情。
池斯年怔怔地看著車外孤單前行的身影,雪惜今天的開誠布公讓他很震撼,他沒想到她心裡是這樣想的。其實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這麼深刻的交談過,從舒雅出現以後,她就在逃避這個問題,她逃避他也不主動挑明,他在等,等她沖他發脾氣。
那日在醫院,她哭著問他,能不能有那麼一次,不拋下她?他很心酸,那是她對他真正的在乎。
他忽視她的感受,其實大部分都來源於她的寬容與放縱。婚禮上,哪怕她多留他一句,他都不會在那麼重要的日子離開她。
舒雅那裡,不是非他不可,但是她放開了他。他有時候甚至感覺不到她對他的愛,他是男人,偶爾也需要她的在乎她的任性她的胡攪蠻纏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但是她總是很大度,放開了他,又獨自傷心。
今天這樣多好,無法忍受就大聲說出來,他做錯了什麼他改。
池斯年開車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其實他現在真的很想笑,雖然剛才因為她說離婚被氣得半死,但是他還是無法控制上揚的嘴角,小母老虎發威,他得想想,該怎麼哄她。
雪惜在這邊傷心得半死,提出離婚以後,她的世界又是一片灰暗,她獨自蹣跚著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後始終沒有傳來他追上來的腳步聲。她心裡疼痛不休,他一定迫不及待跑回去跟舒雅在一起了吧,他們一定會歡慶她讓賢的英明之舉吧。
呵呵,蘇雪惜,你多可笑啊,人家根本不拿你當回事,你卻在這裡黯然神傷,痛斷肝腸。
雪惜走上一座大橋,過了這座橋,前面就是燈火闌珊的市中心。她站在橋上,腳下是湍急的河水,她趴在欄杆上,心裡想著,如果她跳下去,會不會就是解脫了?
池斯年一直跟在她身後,只要她回頭,就一定能看見他。但是她一直沒有回頭,她固執地向前走。他依然記得,在婚禮的前一晚,蘇母將他叫進房裡跟他說的那番話。
她說:「惜兒從小沒有父親,沒有感受到父愛,所以她格外沒有安全感。很多時候,她看似堅強,實際傷在心裡。能夠說出來的傷,能治,潰爛在心裡的傷,沒法治。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她是個心重的孩子,什麼都藏在心裡,受了傷也不會說。你是男人,心思寬廣,未必注意得到她的小心思。但是我還是拜託你,給她多一點愛多一點關心多一點包容。」
他當時鄭重其事的答應了蘇母的要求,他想他一定能夠做到。可是他到底還是在無意中傷害了她,辜負了對蘇母的承諾。好在為時不晚,他還有機會補救,沒有等到事情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池斯年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才發現雪惜不知何時爬上了欄杆,正以十分驚險的動作向前走,他嚇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他停車熄火,推開車門向她跑去,快要靠近時他突然慢了下來,屏住呼吸慢慢向她靠近。他看著她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窩上,讓他心驚膽顫。
他暗自咬牙,待會兒將她抓下來,他非得狠揍她一頓。什麼不學好,非得跟人學玩刺激。
雪惜平時恐高的,這會兒居然不覺得高,反而覺得很刺激,她的想法很簡單,反正不是摔到路上就是摔進河水裡,區別只在於一個是生不如死一個是解脫。
第363章 我們回家
她沒有勇氣尋死,只好把一切都交給上天,如果她走完這段路,都沒有失足掉進河裡淹死,那麼她會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再也不拿生命開玩笑。如果她不幸的掉進去,那麼她只能自認倒霉。 池斯年膽顫心驚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搖搖晃晃的向前走著,想撲上去將她抓下來,又擔心自己力道過猛,將她推下河裡。他就這麼擔心著猶豫著,不知不覺,她已經走到橋的另一端,站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再也顧不了別的,撲過去將她拽了下來。雪惜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下去,她整個人往地上撲去,她嚇得閉上眼睛尖叫起來。下一秒,她摔倒在地,她以為一定會很疼,但是奇怪的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一點都不疼。
池斯年躬著腰捂著下身不吭聲,雪惜急得不得了,她跪坐在背後,焦急道:「你有沒有事?很痛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真傷了怎麼辦?」
池斯年悶悶道:「真傷了你就賠我一輩子。」
雪惜都要哭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不行,我要打120,你別亂動。」
雪惜剛掏出手機,眼前一花,她的手機不翼而飛,下一秒,她被他扯進懷裡,他緊緊地抱住她,「惜兒,我錯了。」
雪惜一怔,隨即抬手推他,「池斯年,你不要以為每次犯了錯撒嬌就沒事了,這次我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我不想再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因為我不知道何時舒雅就會鬧一出,將你從我身邊帶走,我不想有一天會恨你。」
「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池斯年繼續撒嬌,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在她懷裡卻像個幼稚的孩子。為什麼她那麼嚴肅的跟他談這件事,最後卻變成了她在任性胡鬧?
「那你錯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