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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離送楊若蘭離開,廊下只有雪惜跟程靖驍兩個人,程靖驍道:「雪惜,不要怪斯年,他也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
雪惜眺望著遠處,安小離攙扶著楊若蘭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階,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我沒有怪他,在他心裡,只要涉及到舒雅,我總是被放棄的那個,我早已經習慣了……」
程靖驍心頭一震,欲再說點什麼,卻見雪惜轉過頭來沖他溫婉一笑,「靖驍,謝謝你,斯年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之幸。」
「我也是你的朋友。」程靖驍微微一笑。
………………
白果鎮。
池斯年剛與舒雅一起送走了一批前來弔唁的親友,池斯年站在院子裡,他抬起手來,摩挲著在燈光下煯煯生輝的對戒,戒面素雅,內里鑲了一顆鑽石,戒指里側,刻下了他跟雪惜名字的拼音縮寫。
他那天倉促離開,不知道她現在可好,有沒有想他?明明離開才一天,他卻仿佛離開了有一世紀之久,他想她,從未停止的想念,此刻更甚。
她在幹什麼呢?
會不會跟他一樣,握著這枚小小的戒指傻傻的想他?或者她現在應該邊想他邊罵他吧,新婚之夜就將她扔下,她該多氣憤呢?
舒雅從靈堂出來,她倚在石柱上,看著院裡頎長挺拔的背影。白日裡,有親戚問她,他是她的男朋友嗎,這麼盡心盡力地幫她主持婚禮,她點頭承認了。
她多麼希望他不是「男朋友」,而是丈夫。
可是昨天早上,他志得意滿的娶了別人。
舒雅扶著石柱的手指因用力而變得蒼白,老天到底還是站在她這邊的,無論他娶了誰,他放不下的還是她。她剛要過去,就見到堂弟手裡拿著報紙過來,她眼尖,一眼就看到報紙頭條醒目的標題。
她連忙從堂弟手裡搶過報紙,她迅速瀏覽了一遍,臉色驟變。她堂弟看了一眼院子裡的池斯年,他問道:「姐,報紙上那個高富帥,該不會寫的就是池大哥吧,他不是別人的丈夫麼?」
舒雅連忙捂住他的嘴,將他扯到後院去,警告似的瞪著他,她拿出筆和紙,快速寫道:「報紙的事,不許跟你池大哥胡說,聽到沒有?」
「為什麼呀?」
「不准就是不准。」舒雅冷厲地盯著他,她堂弟被她的神情一嚇,倒也不敢再追問下去,只好訥訥的走了。舒雅看著手裡的報紙,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蘇雪惜的媽媽也死了,池斯年身為女婿,如果蘇母下葬時,他不能趕回去,那麼他跟蘇雪惜之間肯定會因為這事產生誤會。如果她再從中挑拔離間,他們遲早會離婚。
她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將池斯年搶回來。
舒雅回到前院,又換上一副哀淒的模樣,她緩緩來到池斯年身邊,從身後抱住他的腰。那一剎那,她敏銳地察覺到池斯年渾身僵了一下,她自動忽略。
池斯年抬手覆在舒雅的手背上,他緩緩將她的手拉開,轉過身去,「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
舒雅搖頭,伸手比劃著名,「你在想什麼?」
池斯年看著遠方暗沉的天幕,「雅雅,去睡吧,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忙,葬禮結束後,我恐怕不能再陪著你,海城,那裡有個女人在等著我回去。」
舒雅低垂了眸,眼裡掠過一抹陰狠,隨即淚水滾滾而落,她咬著唇,驚慌失措的比劃著名:「我知道,斯年,可是現在,我只有你了。」
「雅雅,對不起,我能為你做的,不能為你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一個人向前走。我相信你,你是無所不能的舒雅,沒有我,你也會走得很瀟灑。而她,真的只剩下我可以依靠了,我已經辜負了你,不能再辜負了她。」池斯年說完,轉身往室內走去。
舒雅快步追上他,從他身後抱住他,她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她繞到他面前,急切的比著:「不,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堅強,斯年,別離開我,好不好?」
池斯年痛苦地閉上眼睛,在美國那晚,他吻上她的唇,他才知道,他真的已經不愛她了。他再睜開眼睛時,眼裡已是一片絕決,「對不起!」
說完他從她身側走過去,大步回房。
院子裡,舒雅站在老槐樹下,她捂著嘴悲慟地哭了起來。李承昊站在迴廊里,緩緩走到她身邊,舒雅看著地上的黑影,她欣喜地抬起頭來,看到李承昊時,她眼裡滿是絕望,哭倒在他懷裡。
………………
夜涼如水。
雪惜跪在靈堂前,她怔怔地看著堂上掛著的那幅黑白照片,那日在家鄉,媽媽說要用這張照片做她的遺照,她氣得哭了一場。
如今,活生生的媽媽,真的變成了這靈堂上的一幅遺相。她淺淺的笑著,溫柔和藹,仿佛在跟她說,孩子,媽媽走得很安心,謝謝你讓媽媽這一生圓滿了。
雪惜看著看著,眼前就模糊了,人世間,最撕心裂肺的莫過於生離死別。媽媽走了,但是她知道,媽媽走時不放心。她還有牽掛,她擔心女兒不能幸福,擔心兒子不能成才。
雪惜哽咽:媽媽,您放心,不管我跟斯年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我都是幸福的,還有弟弟,我會監督他成才。
蘇東寧抽了紙巾過來,他幫雪惜擦眼淚,「姐,你別哭了,媽媽會走得不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