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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惜被他怪異的行為搞得滿臉通紅,她推著他的腦袋,皺著眉不滿地嚷嚷:「奸商,我被你騙了。」
「是你太笨了。」池斯年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雪惜哭笑不得,她推了推他,見他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她沒有再亂動,扯過一旁的毯子將兩人蓋上。
黑暗裡,只有窗外的路燈灑下來的朦朧光暈,雪惜打量他,他眉宇間皺成了個「川」字,不知道因為什麼而煩惱。雪惜伸手輕輕撫平他眉間的褶皺,手指從他眉間滑下來,落在他筆挺的鼻子上,然後輕撫他的臉。
她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今生會遇上這麼讓她心疼的男人,他的悲他的喜他的憂他的傷,都牽動著她的心。她知道他不開心,那麼她要怎麼才能讓他開心呢?
雪惜從來沒有為愛做過傻事,哪怕年少最單純的時候,在最讓人心悸的那些青澀戀情里,她也是接受比付出多,如今,她才明白,原來真正的愛,是願意無條件為他付出。
池斯年這樣的人,什麼都不缺,而她能夠給他的東西,也少之又少。
她絞盡了腦汁,最後想到一個很俗的點子,輕輕從他身下爬出去,走進書房。
她記得她幫他打掃書房時,看到一把很舊的吉他。她在學校學過一些樂器,尤以吉他最拿手。她抱著吉他出來,然後又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很多蠟燭,在別墅前擺了個大大的心字形,然後點燃。
池斯年是被那首熟悉的旋律喚醒的,他撐身坐起來,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在客廳里。他記得睡著之前,蘇雪惜在他身邊,她去哪裡了?
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尋著屋外的聲音走去。
推開大門,屋外星光滿地,大大的心字形中坐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她穿著白色的大衣,素顏長發,她手中抱著一把吉他,彈奏著他最熟悉的那首曲子:
難解百般愁相知愛意濃
情海變蒼茫痴心遇冷風
分飛各天涯他朝可會相逢
蕭蕭風聲淒泣暴雨中
人海里飄浮輾轉卻是夢
情深永相傳飄於萬世空
當霜雪飄時但願花亦艷紅
未懼路上煙雨蒙
啊…寄相思風雨中
啊…寄痴心風雨中
抱月去化春風雲外追蹤鴛侶夢
恨滿胸愁紅塵多作弄
難解百般愁相知愛意濃
情海變蒼茫痴心遇冷風
分飛各天涯但願他日重逢
夜漫漫路上珍重
寒夜裡霜雪飄時
但願花亦艷紅別後路上珍重
每一個音符似乎都敲在了他的心上,那些他放不下的執念,此刻在心中無限放大,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讓他恍然以為自己在夢中,沒有這十年的顛沛流離,沒有這十年來的辛酸悲苦,他還是那個有著一腔熱血的少年,與心愛的女孩朝夕相伴,以為這樣的日子便是永遠。
雪惜手指嫻熟的撥弄著弦,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她淚意蒙蒙地看著倚在圓柱上的男人,她不該選擇這首歌的,明明是為了讓他開心,為什麼她卻覺得這首歌里已經訴盡了他們的結局。
她站了起來,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不肯再聽這首歌,假如他曾經有那樣的一個「她」,這是多麼傷的離別?
「舒雅!」池斯年大步走過去,將她摟進懷裡,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里,吉他橫在兩人中間,硌得她心臟一陣抽痛。他低頭,唇壓了下來,如狂風暴雨般掠奪她嬌艷的唇。
雪惜抵在他胸前的手,由抗拒改為迎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嗎?為何還是會這麼心痛?
他的吻兇猛落下,不帶一絲憐惜,只有掠奪,「雅雅,我想你。」他完全忘記自己在哪裡,忘記了懷裡的女人是誰,仿佛穿越了時空,擁抱住了過去。
雪惜哭了,她說錯了,她不是申世媛的替代品,她是舒雅的替代品。
雪惜再也拿不住吉他,「砰」一聲,吉他落地,也驚醒了池斯年的迷思,他迷離的雙眸慢慢恢復清明,他低頭看著掉在地上,因年代久遠而摔成兩斷的吉他,眼中驟然凝聚了風暴。
他身體僵硬,機械的單膝跪了下去,她跟著去撿,手剛觸到吉他斷裂的地方,就被他狠狠揮開,手心劃開了一條血口子,她猛地握緊了拳頭。他輕顫著拾起吉他,手指磨挲著那個歪歪扭扭的「雅」字,表情都猙獰了,「該死的,誰讓你動它的?」
「我……」雪惜後退了一步,惶恐地看著他一臉盛怒,眼淚顫巍巍地滑落下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想讓他開心的,怎麼會弄巧成拙?
第146章
「不是故意的,那你穿成這樣,還唱那首歌,你想試探些什麼?」池斯年站起來咄咄逼人的走近她,雪惜一直往後退,心裡難過得要命。她沒有想過要試探些什麼,她只是想讓他開心。 「沒有,池斯年,我……」
「看來是我太寵你了,才讓你忘記了你自己是誰。」池斯年說完,拿起吉他轉身進了別墅,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把車鑰匙,他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駕駛椅子上,那樣珍視的樣子,讓雪惜又落下淚來。
她心裡很堵,原來在他心中,她還比不上一把舊吉他。池斯年很快上車,開車離去。雪惜追了兩步,眼睜睜地看著黑色路虎消失在大門後,她蹲下來,雙手抱膝,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