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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斯年……雪惜真想不顧一切地大喊,然後聽到那聲清脆可愛的一聲應,她就有勇氣與動力繼續走下去。
雪惜笑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真是頭腦發熱呢。真要在這裡叫了他,他一準給她潑盆洗腳水下來,面子裡子都沒了。
雪惜緩緩向公司大樓里走去,保安見了她,向她點頭問好,她亦客氣溫柔的問了一聲早。她沒有坐電梯,從樓梯往上走,她心跳開始加速,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三樓總裁辦公室外。
她輕按胸口,從來沒有哪一次來這裡,她會這麼緊張,手心都出了汗,腦門上也是汗。
她還沒來得及伸手,自動感應玻璃門已經向兩邊滑開,辦公室里亮得很,仿佛所有的燈光都齊聚在這裡,她進去,煙味,酒味撲鼻而來,她掩著鼻子輕輕咳嗽了一聲。
第438章 後悔莫及
經過外面的秘書室,她走到最裡邊的總裁辦公室,黑色實木門虛掩著,她伸手輕輕推開,煙味酒味混雜的氣味更濃,她忍不住蹙了蹙眉。自從他們結婚之後,池斯年就戒了煙,這滿室的煙味酒味,說明他很心煩,也證明了池斯年在這裡待了一整夜。 雪惜走進去,環視四周,她的包擱在沙發上,她的手機在書桌上,然後,休息室門一開,她看到了從裡面出來的池斯年。
「斯年……」雪惜低聲喊他的名字,叫得那么小心翼翼,因為他臉上的神情讓她陌生,也讓她心悸。
池斯年吸了口煙,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雪惜,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醒了什麼,他眯了眯眼睛,滿含譏誚,「捨得從他身邊回來了?」
雪惜猛地睜大眼睛,牢牢地盯住他,這才發現他穿著睡袍,頭髮半濕未乾,她眼裡掠過一絲驚惶,「斯年,我……」
雪惜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麼黑那麼殘忍,明明才分開十幾個小時,但是好像一切都變了,她目光忽然就凝住了,休息室外,一條長褲,一件白襯衣,還有一隻平底鞋,女人的……還有……她眼前一陣發黑。
只是很快的,她站穩了,閉著眼睛,好久好久,她不敢睜開。他在她身旁,她能聞到他身上混著煙味與香水味,讓她的胃排山倒海地翻湧起來。
她強自忍著翻湧的胃,他離她很近很近,近到她幾乎能感覺到他強健的心跳,所以她想,剛剛看到的這些,這也許是幻覺,不是真的。
她步伐沉穩地向前走,她的目標很明確——他的休息室。下一秒,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他問:「你確定要進去?」
休息室的門在他身後半開著,裡面暗暗的,只有一點光透出來,她什麼都看不清,但是她確定,不管前面是什麼,她都要進去。
她抬頭看著他,眼眶熱熱的,她就那麼倔強地盯著他,池斯年率先移開視線,他回身帶上門,將那一室的暗掩了起來,然而,在他們的沉默中,那一聲低低的「斯年」,還是傳進了她的耳里。
就如平空的一聲炸雷,讓人心驚肉跳,讓人撕心裂肺。雪惜所有的堅持瞬間化為烏有,她的手像是被毒蛇猛地咬了一口,迅速縮了回去,背在身後。
被他握住的地方,微微的泛起疼來,然後那疼一陣疼過一陣。
她迫人的目光,從門角移到他臉上,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她擔心了一夜,心疼了一夜,猶豫了一夜,此刻全都不重要了。她感受到她的身體一點點冷卻,她的心一點點冷卻。
不糊塗,不混亂,不驚慌,不能……不能失措。對,是不能,不能!
雪惜狠狠地盯著他,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將那兩個字艱難說出了口,「舒雅。」
他盯著她的眼睛,沒有說話。
他沒有否認……雪惜瞬間覺得萬念俱灰,她眼前一重接一重的霧,她的目光從上到下的掃過他,心冷得像冰,她嘴唇一張一合,話已經脫口而出,「池斯年,你真讓我噁心。」
池斯年濃眉一挑,他眼神冷厲,突然上前一步,將她一推,她的背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他如影隨形,緊緊的抵著她,「蘇雪惜,我噁心?你高尚,你高尚會跟老情人待一整夜?」
「池斯年,你血口噴人!」雪惜氣得渾身發抖,看他的眼神,已不止是冷漠。他們之間,是一點信任也沒有的。
池斯年鬆開她,背過身去,昨天下午,他拼命追宋清波的車,想要將她追回來,結果她還是跟宋清波走了。他回到家,從6點等到12點,他越等心越涼。
滿室的黑暗團團圍住他,讓他透不過氣來,他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會窒息而死。
剛才,他站在窗口,看到宋清波送她來公司,他們依依不捨的樣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的氣息剛離開,冷氣蜂湧而至,她困難地吞咽著這冰冷的空氣,那冷冷的氣體滌盪在她胸口,讓她徹底冷靜下來。
她盯著他僵直的背,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冷靜,她唇邊綻開一抹淒涼的笑,抬手扶著額頭,「池斯年,我來找你,是有話要跟你說,但是現在……現在沒有了,現在,你應該有話要跟我說。」
他最會的,讓她擔心一整夜,然後徹底給她絕望,她怎麼就忘記了,這是他慣會的伎倆。她想問他,他們說好的幸福呢?說好的信任呢?
可是她問不出口,舒雅在這裡,在他的床上,已經是最好的解釋。她還能說什麼?才不會讓自己看起來那麼不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