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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趙千霓以前的偶像。
「好看麼?」
「啊。」時顏愣了下,看了眼進度條,有點奇怪, 「你沒看嗎?」
這都快結束了。
晏禮「嗯」了聲,晃了晃手機里的遊戲,「當背景音聽著。」
「噢,」時顏彎唇笑了下,「還不錯,很感人的。」
她沒好意思說,自己第一次看的時候,到結尾那就哭了。
「講的什麼?」
「講的兄弟親情的故事,」時顏想了想,把電影情節簡單複述了一遍,「最後男主才發現,原來小時候的玩伴Rainman,就是自己患有自閉症的親哥哥Raymond。」
也不算很新穎的情節。
男主是一個冷漠且有錢的汽車商,結果發現父親去世之後,並沒有把三百萬美元的遺產留給自己,而是留給了一個憑空冒出來的、患有自閉症的住在療養院的親哥哥。
男主決定得到哥哥的監護權,繼而繼承遺產。
他把自閉但是記憶力超群的哥哥從療養院帶了出來,一路上不太走心地跟哥哥相處,甚至利用哥哥的能力豪賭賺了一筆錢,最後在旅途中發現,自己跟哥哥並不是素未謀面,而是小時候很好的玩伴。
後來哥哥被送去了療養院,他也漸漸遺忘了這個人,直到現在。
就是這麼一個親情復甦的故事。
大概是自己複述得有點兒乾巴巴,遠沒有電影畫面來的那麼有感染力。
反正時顏說完之後,晏禮並沒有露出很有感觸的意思。
「很老的電影了,」時顏想到晏禮應該是從她的影院收藏列表里隨便選的片子,補充了一句,「你下次可以看看我朋友收藏的那些影片,男人應該都喜歡看。」
她本意是說趙維運收藏的都是動作冒險一類的影片,確實比較符合男性的口味。
但這個「男人應該都喜歡」,乍一聽上去還是有點不太正經的味道。
不太正經的話語,從這樣一個長得很純的女孩子口中說出來,而且她看起來還挺認真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有種很奇妙的喜感。
晏禮忍著笑意收回思緒,輕咳了一聲,「好。」
「我倒也不是不喜歡這類電影,」他從沙發上略微坐直了點,沉吟了一會兒道,「就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啊,」時顏想了想,「是自閉症卻這麼厲害嗎?」
「不是。」晏禮笑了下,換上了懶洋洋的語氣,「可能是我記性太好了,覺得不至於有人會忘了童年發生的事。」
記憶力太好。
這大概也是晏家對他最頭痛的一點。
儘管很遙遠。
但晏禮還是記得自己是怎麼從申城被送回南城,也記得是怎麼從南城被帶回申城的,所有的細節和對話,全部刻在腦海里一樣。
儘管第一件事發生的時候他才八歲。
都是晏家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決定了去留。
在南城那幾年是怎麼度過的也記得。
有件事晏家到現在還不願意提起,頗有點自己攬責任又不太想面對這個現實的意思,也不准其他人提起。
但晏禮本身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無非就是三年級那會兒,學校里突然闖進了一個報復社會的歹徒,把刀架他脖子上了。當時驚動的人挺多,狙擊手上了兩個,談判專家也來了,嚴陣以待的架勢。
好在後來歹徒是被勸服的,沒有血濺當場給小朋友們留下心理陰影。
晏家那個時候以為他沒用了,對他的事從不過問。
直到後來又需要他回去,才去了解他這幾年的經歷,對他表示心疼和叮囑,告訴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阿晏要趕緊忘記這件事。」晏家人又這樣跟他說。
可能是怕給他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然而晏禮大概也是從小就有點叛逆因子的,偏偏跟晏家對著幹。
把這事兒記得一清二楚。
到現在,他還記得那個歹徒的長相,不算很兇,但挺結實,應該有一米八幾。
那天升旗廣場上很熱,光線白得晃眼曬得人發昏,還有一個穿小白裙的小女孩兒,被歹徒按在手裡跟個羸弱的小雞崽似的撲騰。
晏禮忽然抬起頭。
回憶里熾熱的白光和眼前客廳的光線交織在一起,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時顏就坐在沙發的另一頭,偏頭看看屏幕,側臉被光線鍍上了一層柔。
與此同時,一個荒謬卻真實的念頭從他心底涌了上來。
像是恍然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一直覺得她眼熟。
卻不是高中時見過的印象。
這會兒晏禮的視線毫不遮掩地落在時顏的臉上,足足好幾秒都沒移開。
時顏被他盯得心裡有點兒緊張,坐姿都差點不自然起來,「……怎麼了嗎?」
「你小學也是在申城念的?」她聽見晏禮問。
「啊,不是的,我在南城。」時顏下意識回答完,又覺得有點好笑。
怎麼晏禮像個專查戶口的,先問她高中在哪裡,後又是小學。
不想到這個還好。
一想到,時顏就想起了自己的撒謊前科,趕緊小聲補充了一句,「這次是真的。」
「不過,」她輕頓了一下,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