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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禮接過餐巾紙,卻沒急著拆開,而是將它在手裡拋了個個兒,而後垂眸看她。他一雙眼眸漆黑,藏在氤氳的水汽下,依然勾人心魄。
他不緊不慢開口,「我想了想。」
時顏不明所以,「嗯?」
「還是加個微信吧,」晏禮眼尾一彎,剛才那點兒認真的意思蕩然無存,變得似笑非笑的,「這樣萬一以後我動搖了,你好及時拉我回來。」
*
晏禮的頭像是純白色,朋友圈也乾乾淨淨沒什麼內容。
時顏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讓她回家洗完澡之後就趴在這盯了半天。
端午在客廳和臥室之間來回衝鋒了一晚上,這會兒終於累了,邁著貓步挪到她身旁,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時顏騰出一隻手摸它,眉頭微蹙,「端午你說,我該怎麼幫他呢?」
端午「喵嗷」了一聲,不像在回答,倒像是在要小魚乾。
時顏重新把下巴擱回枕頭上。
半小時前,徐潮之給她發了條消息:「時顏妹妹,採訪一下,你對我們阿晏是什麼感覺?」
那會兒時顏在加班趕一個合同,沒及時回復,徐潮之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等時顏打開手機的時候,他已經像個推銷商似的,刷屏了十幾條。
最後一句引起了時顏的注意:「雖然他最近是有點經濟困難,落魄到車都賣了……不過我們找男人就得找潛力股不是。優缺點我都給你羅列完畢了,怎麼樣你給個準話唄」
時顏打字回覆:「什麼準話?」
徐潮之直接三連:「喜歡不喜歡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願不願意嫁給他?」
時顏:「……」
這也太快了。
徐潮之:「你理解一下我的激動,給人做媒是我最大的興趣愛好」
時顏有點遲疑:「你最大的愛好不是交朋友嗎」
徐潮之滿嘴亂跑火車:「沒辦法,我的興趣愛好就是這麼廣泛,從小到大的自我介紹里都有這句,堪稱本人的真實寫照」
時顏:「……」
她沉默了會兒,還是想問個正事,斟酌著打字:「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他遇到的經濟困難,到底有多大?」
另一邊。
徐潮之看到這句話,整個人從床上一骨碌坐了起來,眼裡閃著興奮的光。
他白天就有點感覺到,時顏跟晏禮之間不一般。
結果晚上這麼一試,還真讓他試出來了。
徐潮之一邊感嘆造孽啊天使妹妹看上狗了,一邊又自我陶醉——晚上的大好時光他沒去酒吧造作,而是在這給狗做媒。
他可真是個好人。
時顏等了一會兒,徐潮的語音才過來,語氣挺沉重的,「經濟上缺口太大一時填不上,這個我覺得你也幫不上什麼忙,阿晏是個男人,總歸是他要面對的事情。」
「不過有個小困難,你看看能不能想個主意啊——沈思寧知道他跟我熟,萬一殺上門來我也擋不住,所以估計這個地方,他藏不了多久。」
*
隔天,沒出意外的,時顏感冒了。
她體質一般,病倒了精神就明顯不濟,整個周日幾乎都蜷在床上度過,睡了一天。
周一上班的時候,情況也沒有好轉。
開完例會,時顏拖著沉重步伐到茶水間,給自己灌了一包感冒沖劑下去。
回到辦公室,小敏正滿桌子找材料,看見她了如逢救星,「顏顏!你還記不記得元喜的紙質版材料在誰那裡?」
時顏想了下,「好像是姚姐。」
她鼻子有點兒堵,說話也瓮聲瓮氣的,小敏一下就聽出來了,「你感冒了呀?要不要去掛個水?」
時顏搖搖頭,「吃了藥的,我晚上看看情況。」
她拉開椅子坐下,開始看今天布置下來的新任務。
辦公室門外時不時有人經過,隔著透明的窗子,視線暢通無阻。
小敏忽然轉著椅子過來,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看門口,「顏顏,容丹住到鄭萌家裡去了,最近都是和她一起上班的,關係好像挺好。」
時顏太陽穴有點兒脹痛,加上也確實不太關心她們兩個的事,只點點頭,「這樣。」
「嗯,好像是容丹那天在茶水間內涵你吧,鄭萌就開口就讓她一起住了。」小敏說,「不是有句話叫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麼,你多注意點她倆。」
「謝謝。」時顏知道小敏是好意。
小敏說完這個情況,兩個人也沒多聊,就各自開始工作。
不知道是那包感冒沖劑發揮了作用,還是中午睡了一覺的緣故,醒來之後,時顏覺得精神都好了不少。
頭好像也沒有那麼痛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給趙千霓發消息。
10:「妮妮,我遇到了個小問題」
趙千霓幾乎是秒回:「什麼問題?你叫我小名,多半沒好事」
兩人認識了小十年,對彼此的脾氣自然一清二楚。
趙千霓一直自稱「小趙」,朋友們也都這麼喊她,只有時顏在舉棋不定或者趙維運有事相求的時候,才會叫她「妮妮」。
自帶一股撒嬌的親切感,目的就是讓她不忍心罵人。
時顏措了下辭,大致給趙千霓講了一遍。
過了很久,那頭都沒消息過來,時顏眼皮忽然一跳,心裡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下一秒,就看到趙千霓發來一條長長的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