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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疼……」馮瀟瀟白著一張臉,抓著盛洪的手,蹙著眉尖,很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也是她保養的好,不然換個同齡人來做一副小白花的姿態,指不定多麼噁心呢。
見此情形,盛意自然也不能從她這裡套到什麼話了。
「既然馮阿姨不舒服,那我就先走了。」盛意笑了一聲,笑意很淡,迅速消失在了風裡。
盛洪擺了擺手,無暇顧及她,一邊扶著馮瀟瀟往樓上去,一邊讓傭人打電話叫醫生。
盛意掃了一眼這棟熟悉的別墅,樣子還是那個樣子,只是人變了,裡面的擺設也全變了,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呵。」一聲短促的笑意從她喉嚨中溢出來,像是在嘲諷自己的不甘心。
她轉身朝門口走去,正巧撞上剛剛進門的顏卿。
「真是稀客啊。」顏卿挑眉看向她。
盛意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懟的,腳下一步都沒停頓,直接越過了她,離開了。
顏卿抱著肩膀站在門口,眯眼:「嗤,還嘚瑟什麼呢!」
她倒是要看看,沒了唐婉的盛意,到底是鳳凰還是雞。
「舅舅,你幫我查兩個人。」盛意坐上車之後就開了手機,給唐宗南打了一個電話。
唐宗南應下後,盛意掛了電話不到五秒鐘,又接到宋國維的關心電話。
「您放心,我不會亂的。」
「那就好,不是什麼大事兒,彆氣著自己。」
盛意倒是真笑了,說道:「也就您這樣安慰我。」
「都要經歷些事情才能坐穩這個位置,正常。」
「我知道,謝謝您。」
「別客氣,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別不好意思開口。」
「當然,我跟您什麼時候客氣過呀。」
宋國維掛了電話,對著對面沙發上坐著的兒子說:「說起來,倒是盛意比你更沉得住氣些。」
宋棠撇嘴,早就習慣父親這樣偏心了。
「那她怎樣,情緒還好嗎?」宋棠問。
「你可以親自上門關心一下,順便幫幫她。」宋國維挑眉。
宋棠搖頭拒絕:「我不去,她心裡就惦記著那個姓徐的,我才不要去當電燈泡。」
「看你這小氣勁兒,白瞎了以往你婉姨那麼疼你了!」宋國維瞪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宋棠嘴裡泛酸:「是啊是啊,婉姨好,婉姨的女兒好,就你兒子是地里不要的大白菜。」
宋國維點頭:「有自知之明,這這一點你還是做得很好的。」
宋棠:「……」
不到一天,盛氏的事情就已經見報了,有財經記者想預約盛意的採訪,通通被公關部擋了回去。開玩笑,現在這種架在火上烤的陣仗,出頭之後讓大家更為騷動。
下午,李秘書被警察局傳訊,回來之後就拎包走人了,盛氏大樓里的氣氛為之一變。
「盛總,岐山那塊地的拍賣會還舉行嗎?」周秘書問道。
「原定的幾號?」
「十號。」
「推遲一周,讓這股風聲過了再舉行。」
「好的。」周秘書點頭,打量著盛意的神色,不禁泛起了一股同情。外人只看到這位盛小姐的風光了,卻不知道這風光下面藏著何等的辛苦與心酸。
這一天,盛意過得很是茫然,仿佛一下子從雲端跌落到了塵土上,看清了自己真實的位置。
下了班,她拒絕了司機的接送,自己拿著車鑰匙往車庫走去。
「意意。」
一轉角,一個溫暖的胸疼就送了上來。
盛意眨了眨眼,仰頭看他。
徐起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接過她的車鑰匙,拉著她走向她的座駕。他把人送上了副駕駛,然後自己坐上了駕駛座,什麼也沒說,一腳油門踩下去,跑車疾馳,離開了車庫。
盛意綁著安全帶坐在那裡,仿佛很累,她閉著眼,任風颳過臉龐,無聲無息。
不過短短的一天,她配合了警方的調查,安撫了員工和股東,對外儘可能的挽回負面的影響……這些事情做下來,她完全不覺得累,甚至都在她的能力範圍內,她可以做得很好。
然,她心中憋著的那股氣卻仍舊沒有發泄出來。
跑車熄了火停下,鼻尖傳來鹹濕的海水的氣息。盛意睜開眼,晚霞漫天,海水被浸染上了少女的顏色,羞澀又大膽,碧浪滾滾而來,一層又一層的白泡泡疊加上來。
「下車。」徐起打開車門,拉著盛意下了車。
傍晚的海邊人煙稀少,偶爾有路過的遊客,踩著夕陽拍照離開。
男人的手繞過她的腰,將她拉過,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盛意披散的長髮像是海藻一般,水一吹,猶如海浪波動,掠過她的眼前,滑過他的臉頰。
「我曾經開過一家公司,叫飛鳥,初時運作得不錯,年收入也有千萬,只是後來被合資人算計,他卷了錢逃跑,讓我一夜之間傾家蕩產。」徐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從身後抱著她,雙臂將她圈在懷裡,以抵禦風雪和酷日的姿態。
「後來呢?」她好奇的開口詢問。
「這是一個俗套的故事。」徐起輕笑,一口咬在了她的耳朵上。
後來他東山再起,當初的飛鳥就是如今林間的前身。
盛意側首看他:「你是在用自己的悲慘遭遇安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