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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殊見怪不怪地在牙刷上擠了牙膏,問她,「今天要上山嗎?前兩天撿的應該還有吧。」
「不去了,開始下雪了,上山不安全,邰導重新安排了活兒給我,讓我去洗衣服。」她在牙缸里兌了熱水,含了一口又吐掉,開始刷牙。
這段時間以來,邰一從未停止過讓她干農活,燒火做飯是尋常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天太冷了土地被凍,重不了菜就讓她敲敲土,家裡只有雞鴨嫌不夠,特意買了兩頭豬崽送到郭家來,讓夏之餘養著,總之正常農家孩子做什麼,她要一樣不落的都會做。
裴殊問的,便是邰一在下雪前給夏之餘安排的,讓她上山撿柴火和野菜。當然,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獨自摸黑上山,都是天亮了後再去,裴殊不放心,陪著去過幾次。
倆人站在寒風中時不時地低聲聊上兩句,等都洗漱完了又結伴一起回去。
夏之餘回房放下洗漱用具,哈口氣搓搓凍得發紅的雙手再次一頭扎進風雪中,小跑著穿過院子鑽到廚房,點亮廚房的燈,打開大鐵鍋上的圓木蓋子放到一邊,從大缸里舀了兩瓢水進去刷鍋。
幾個演員和郭家倆夫妻已經開始分開吃飯了,用的是同一個廚房,但把家裡以前用的老灶分給了他們。四人完全按照劇中的模式來,夏之餘負責一家吃飯,李茂新和晁繼河兩位老師則起的晚些,主要收拾收拾家裡,或者和夏之餘一起做些小菜。
木柴從中間劈折,並未完全斷開,她把樹枝松松攏成一把,壓在昨天未燒盡的木柴上,引了火放進去。
鍋里在燒著,夏之餘也沒閒下等著,缸里壓了酸菜,她盛出一些放好,等著待會兒下到鍋里,又去院子後面養雞鴨的地方摸了三個蛋出來,順便餵了雞鴨,而後匆匆跑回廚房。
麵條是昨天晚上手擀的,左右這個天又不會放壞,她便多做了些,留到早上吃剛好。鍋里的水滾起來,酸菜、麵條、兩個雞蛋依次下鍋,不多時,盛出四碗面來,端到一旁的四方小桌上。
外面天雖還未亮,但院中已有說話聲,夏之餘站在廚房門口喊了一聲,「爹,娘,裴老師,吃飯了!」
「來嘞丫頭誒!」
李茂新那邊也才收拾過豬圈,大聲應了一聲後從暖壺裡倒了些熱水洗過手,和晁繼河一起來到廚房。
天實在太冷,飯菜端到客廳就冷透了,在廚房裡剛燒過火,還能暖和些。
四個人坐四方,四碗酸菜面中只有兩碗放了蛋,一個是給需要「養腿」的芽兒父親晁繼河的,另一個則是為了招待裴老師的。
「芽兒手藝越來越好了,這麵條勁道!」晁繼河挑起面沿著碗邊喝了一口酸菜湯,熱乎乎的湯順著食道瞬間就暖了胃,一大口麵條下去,吃的滿嘴勁道。
「你們今天中午想吃什麼?家裡還存了幾個蛋,一些蔬菜,可能要出去買點肉。」劇中他們家的肉都是學生送給裴老師的,現實中自然是沒有人送的,得要自己去買。
幾人正聊著天,忽聽窗外有倉促的腳步聲傳來,紙糊的窗戶不隔音將外面動靜聽得清清楚楚,有人跑進村子裡大喊,「快來幾個人啊!郭冬家兒子出事了!」
第160章 望門寡
「這、要不要出去看看啊?」
李茂新一出聲, 幾人紛紛頓住了筷子,聽著外面的動靜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他們是外來的, 不是本村子的人,出去不一定合適。
夏之餘也皺著眉,透過窗戶紙看外面漸漸多起來晃悠的人影,外面點了燈, 人影再晃動時就很明顯了,當中有兩個大約是那人口中的郭冬和他的妻子, 倆人影子晃得尤為激烈, 很快就哭喊了起來。
人群中站出來幾個力壯的男人,互相說了些什麼, 匆匆跑向山腳邊的方向。
「別貿然出去了,還是先等等看吧,他們人已經不少了。」晁繼河看著外面的情形,收回視線,重新端起面碗道。
李茂新也將頭轉回來,不願摻和別人村子裡的事,「行,先吃飯吧。」
對面房子的燈也亮起來了,外面的人越來越多,每家每戶都跑出來幾個人,夏之餘坐在靠窗的那邊, 卻一時沒能將注意力抽離。
生魂的味道有些淡, 但也不是沒有。
「余余, 怎麼不吃了?」李茂新看小姑娘還一臉沉色地皺著眉頭看著窗外,不禁輕聲喊她,「冬天冷,面再不吃就涼了,快吃吧。」
「恩,好的。」夏之餘對著李茂新淡淡地笑了一下,低頭吃麵。
屋外一直鬧哄哄的,郭叔郭嬸也披上衣服出去看了,站在外面半天沒回來。即便是屋外冷颼颼的,大家也都站在一起,說著話,猜郭冬家兒子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沒過多久,幾個壯年人抬著郭冬,和郭冬父母回來了。帶回來的是一具屍體,雙臂和雙腿都已骨折,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向下垂著,嚇了眾人一跳。
人群中一片譁然,迅速就炸開了,「這咋整的,好好的娃兒都成這樣了!」
「造孽喲,咋發現的啊?大清早的咋擱山上抬回來的呢?」
「熊瞎子拍的啊?」
「得了吧,咱這小土坡裡頭哪兒有熊瞎子啊,那得到大碗山那頭去了!我瞅著這一身的泥,像是從山上滾下來的吧?」
聲浪一陣又一陣的傳進屋裡來,紛亂的說話聲交雜在一起,偶有些詞句能夠聽清,四人在屋裡坐著,也將事情聽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