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頁
夏之餘頭都未偏轉一分,眼角流露出些許譏笑,似乎這點小伎倆早已被她看破。張詩曼心中一跳,尚來不及思索其中含義,腳背上便一痛,那人竟是踩著她的腳背就過去了!
「卡!」監視器後傳來王飛平的聲音,地面滑軌跟著的拍特寫機所呈現的效果也很好,「過啦!」王飛平面上帶笑的站了起來。
不得不說,拍了這麼多回下來,這次所呈現的效果是最好的,就連張詩曼也比之前要好不少。
身邊的幾個工作人員紛紛道「辛苦了」,有人上去把夏之餘懷中的古琴道具接了過去,張詩曼卻站在原地沒有動,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得大叫一聲,彎下腰去。
「怎麼了?怎麼了?」
兩個扮演宮娥的大特離得近,最先上前想扶住她,誰知兩個小姑娘卻扶不住人,跟著她一起蹲了下去。張詩曼直往地上賴,捂住自己的腳,額上冷汗都滲了出來,她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腳背上蔓延開的疼痛,「腳、腳疼,啊……」
王飛平也趕了過來,詢問地看了一眼夏之餘,卻得到她無辜又疑惑的表情,心裡便明白了,看向張詩曼的表情又添了幾分不喜。幾個先前聽見王飛平的話的工作人員也帶著探詢的眼神看向她,卻見小姑娘臉上帶著關切又疑惑的神情折身過來查看張詩曼的情況,也將心中那點猜想壓了下去。
夏之餘那點小體重,再踩人,能有多重?
有人掀開了張詩曼的裙擺,露出她的鞋面,只見藕荷色的鞋面上灰印清淺,連鞋底輪廓都看不出來,更是做了一致的想法:裝,你接著裝。
不外乎各組工作人員這麼想,就連來看自家藝人的呂芹,也是這麼想的。
她拿著精緻的手包,踩著高跟鞋「嗒嗒」走過來,深深地看了夏之餘一眼,見張詩曼額上冷汗,才嘆口氣地彎下腰去查看她的情況。
自家藝人演技有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這種程度,她演不出來。
夏之餘心中確實是有些納悶的,張詩曼腳疼是她做的,沒道理被人下了黑腳不還擊的,但張詩曼那兩腳踢得有多重,她就還了多重回去,術法精準,多一分少一毫都是不存在的,她能承受的住,張詩曼自己就疼成這樣?
「先扶到旁邊小板凳上坐一下吧,把鞋脫了,叫醫務拿個冰袋過來敷一下。」很快王飛平就做了指令。兩個工作人員半架半拖地把張詩曼帶到一邊的摺疊椅上坐下,幫她把鞋脫了,露出白生生的腳面來。
冰袋來的快得很,醫務拿著冰袋擠進人群,傳話的人只說演員受傷了,要拿冰袋敷一下,沒說清楚具體情況,眼下她看著光著的腳沒紅沒腫,問道:「哪兒傷著了?」
張詩曼沒工夫看周圍人細微的眼神變化,指著自己的腳背,「這裡,啊……你輕一點!」
醫務手腕抬了抬,眼神在人群里轉一圈,把張詩曼的助理招來了,讓她扶著冰袋,「那張老師,你先敷一會兒,要是過七八分鐘還沒好轉,那就上醫院看看吧。」
張詩曼沒工夫搭理她,接手冰袋的助理朝醫務點了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就此,場面算基本穩定下來了。
王飛平今天心情本來不錯,被張詩曼這兩件事搞得心情也差了下來。這麼一晃半天都過去了,再過會兒都要吃午飯了,本來還想把場景布置一下也沒能來得及。搔搔頭原地轉兩圈,他也不在這周圍待著,自己找了塊人少的地方,點了支煙。
這是真不想伺候了。
他猛吸一口煙入肺,良久才緩緩吐出。張詩曼是自己公司的藝人,本來神女角色給夏之餘後就沒她事兒了,但張詩曼依舊進了組,點了劇中一個小角色說要演。他原先還奇怪一個新晉小花怎麼會甘願演一個小配角,誰知人家是帶著編劇進組的,硬生生給他本子加了條線,戲份一下子拔高了。
這種事兒在劇組也不少見,在電視劇的劇組中更是常有演員這樣做。但本人還不消停能折騰成她那樣兒的,卻還真不多。王飛平吐口煙霧,看著煙霧繚繞中向他走來的呂芹咧嘴笑了一下,等著她開口。
她來意王飛平明白,不說合同的事,都是華倫的,自家人搞出什麼動作傳到外面也不好看,他不會做什麼的。
呂芹從手包中取了支細長的女士香菸,借著王飛平的火點燃了,夾在手中,「她的事平哥你隨意就好。」
王飛平挑眉看她,卻聽她笑道:「圈裡更迭太快了,現在年輕人還是有潛力的,我們也總要給年輕人機會。」
呂芹眼神沒什麼波動,仿佛只在陳述一個事實。他跟著笑了笑,「以後這行會越來越好的。」
一根香菸沒燃盡,很快,張詩曼的助理跑過來了,找到呂芹,「芹姐,車來了,您看……?」冰敷了一會兒,還是疼的不行,面上看不出來就擔心是骨頭裡的事兒,醫務說她處理不了。張詩曼心裡虛得慌,還是叫了車準備去醫院。
「我跟王導說會兒話,你陪她去就行。」說著,她又對著王飛平道了個歉,「平哥,對不住啊。」
「沒事兒沒事兒,小何你快去吧,到時候醫療費用拿來劇組報銷。」
小何沒覺出有什麼不對,聽見導演關心還挺開心,笑眯眯應了,「誒!好,那我就先去了,謝謝導演。」
說完,一溜兒小跑回到了張詩曼身邊,要扶著她去車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