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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連按了幾響,屋內的演奏也回到了第一段,慢慢柔和下來。
最後一個音符落定,腳步聲才由遠及近,打開了玄關的大門。
「你是……?」
輕柔的女聲響起,讓人有些想像不出剛剛那樣的曲調,是看起來這麼溫柔的女孩子拉奏的。
盛蜓將長發挽至耳後,莫名地看向年輕的陌生男人,眼中有些警惕。
宋成文看著她卻是愣了一下,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去她耳垂上的小痣,很快便調整了表情,「孔老師嗎?你好,我是沛沛的哥哥,過來接她。」
「啊,您好……」
盛蜓對著他點了點頭,卻是站在門口,半步都沒有讓開,「您是不是弄錯了,今天沛沛沒有來上課。」
「我在裡面!」未掛的電話中傳來短促氣音,聲音微弱,沒有引起盛蜓的注意。
「怎麼會?」
宋成文逼近一步,壓的盛蜓後退,讓開了玄關,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進了門,至此,夏之餘的串詞任務算是完成了。
她把劇本合好,撫了撫上面的褶皺,順勢就在台階上坐下,在門口聽個熱鬧。
屋內時不時傳來些對話的聲響,忽遠忽近,時而聽不真切,沒過多久,就吵了起來。
夏之餘在外面看不見情形,可聽著盛蜓爆發的聲音,卻仍是被刺激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得不感嘆,盛蜓到底是之前紅過一陣子的人,雖然這幾年糊無此人了,但這演技似乎是不減反增。
聽聽這台詞功底,妥妥的實力派啊。
吳導誠不欺我。
「呼吸啊,鏡頭的呼吸感,你們剛剛那個一來一回的節奏需要調整一下,小蜓爆發前那個情緒,要稍稍再往下壓一點,再重新看一下這一段,看著是不是有些悶?」
第一遍演完,導演喊著看回放的時候,夏之餘也跟著進去了,在一邊偷師學習。
一群人對著畫面看得認真呢,宋成文就在後面偷偷扯她的手,等看到小姑娘回頭瞪他了,立馬就做了個討饒的手勢。
一面指了指盛蜓背上的嬰靈,一面又指了指自己,手掌划過脖子,頭一歪,拍了拍心口:剛剛拍戲我特麼要被嚇死了!
「宋成文幹嘛呢!屏幕反光我看得見你!」
「咳、恩……對不起。」
需要調整的地方主要在盛蜓爆發戲的位置,吳浪連比帶劃的蹦出了一身汗,等終於講清楚後,頭一個就看向了宋成文,目光警惕。
「仔細聽了吧?」
「聽了聽了,都懂了,我知道怎麼改了。」
「那行,」他把人往盛蜓身邊推一推,自己往後退開,讓出空地來,「你倆就現在這兒把我剛說的那段來一遍,我先看一眼。」
吳浪這麼一推,宋成文就擠到了盛蜓身邊,女孩子無奈的笑了,身上的嬰靈卻環著她脖子不放手,咧起嘴,一顆大腦袋伸長了脖子,對著男人深深嗅了一口。
一人一鬼四目相對,那一瞬間,宋成文寒毛直豎,腦子裡有了聲音。
「真香。」
也幸虧演的是秋天的戲,身上穿的都是長袖長褂,一身的汗毛也就消無聲息的閱兵完了。
吳浪身邊就站著夏之餘,宋成文深呼吸,看了好幾眼小姑娘,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硬著頭皮和盛蜓笑了笑,調整狀態,當場演了起來。
對話從中間的部分重新開始,夏之餘的眉頭也漸漸越擰越緊,打開發出去的申請又查了遍進度。
剛剛嬰靈分明是忍不住了,全靠盛蜓自己的精神力給壓了下去,哪怕現在是她也不敢隨意放鬆精神,以免宋成文真被嬰靈吃了去。
眼前的爭執愈演愈烈,盛蜓抓了把長發,緊壓著唇角,顯然是有些壓抑不住了。
她視線不定,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步,終於一轉頭將目光對上宋成文,快步走近,逼向他眼前,「報警啊!」
尖利的女聲上揚有些破音,刺的兩邊耳朵鳴聲長響,一大一小兩具身子瞬間融成一體——
夏之餘手指瞬時翻轉,運足元氣掐起手訣迅速甩向盛蜓,隨著一股熱浪擊中嬰靈,拍的她身形一晃,撲倒在宋成文懷中,後者嚇得瞪大眼睛,蹦著幾個小跳步連連後退!
直到後背死死抵在牆上,再也後退不得,才滿是驚恐的看向夏之餘。
一雙手還保持著掐手訣的模樣,身邊的黑鐵鏈子凌空而飄,縈繞著黑霧似得陰氣。
剛剛那麼驚險的時候,她、法器都沒用,光靠雙手就、就一下子就把嬰靈給拍飛出去了?
場面突發,一時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反應不過,就連吳浪也一時沒說出話來。
盛蜓扶著柜子穩住身形,看著被推到在地上的嬰靈茫然的向她伸出手要抱,顫抖著氣息,幾乎是絕望的笑了出來。
她對著導演和在場職工深深鞠了幾躬,拋下一句「對不起,我要花時間調整下」就在眾目睽睽下匆匆跑了出去。
「這、」
「沒事啊導演,我去看看。」
夏之餘拍了拍反應不過來的吳浪,撈過勾魂鏈就跟著盛蜓跑了,留著慫在牆邊的宋成文想了一會兒,也拔腿就追。
總共今天就拍三個演員,三個全跑了。
吳浪跟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手臂在空中揮了幾下,才張著嘴發出聲音來,「都愣著幹嘛呢,跟出去看看,別出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