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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餘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站在門口感覺到裡面氣味要比上次好上不少,心裡大概有了點數,捧著衣服笑著走了進去,將兩件毛衣一件羽絨內膽遞給晁繼河,「晁老師,您的衣服洗好了,您看放哪兒合適?」
屋子果然已經被收拾過了,堪比災難性的房間在兩天內的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晁繼河四處看了看自己的房間,等心理覺得小姑娘差不多把他房間看全了後,一指自己鋪的整整齊齊的床鋪,「謝謝余余,先放床上就行。」
夏之餘依言走近床邊將衣服放下,又聽晁繼河在她背後道:「余余,要不要喝點熱水?今天早上剛燒的。」
「不用了,謝謝晁老師,我還要給張老師送衣服呢,就不在您這兒多待了。」
又聽到張老師三個字,晁繼河楞了一下,下意識地用餘光瞟了一眼自己的屋子,轉身欲拿暖壺的腳一頓,沒有哪兒沒收拾好啊。
夏之餘不知他心中所想,點頭示意後便推開門離開了,回到對面取了疊好的襯衫,敲裴殊的房門。
他的房門總是剛好到第敲三下就會開,三下敲完,腳步聲也行至門口,木門和門帘打開,一如上次那樣,讓開一條走道來讓她進門,「你來了。」
「你知道是我?」夏之餘捧著襯衫快步走進屋問道。
「我這小屋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來敲門了,」裴殊將門關上,放下門帘,回身接過她手上的襯衫,「謝謝你,還麻煩你幫我送過來。」
「我要走的嘛,當然要給你送回來了,」說著,她突然想到裴殊的盆還在她那裡,抬腳便準備往外走,「對了,你等一下,我去把你的盆拿過來。」
「你回去的時候順便把書帶上吧,今天下午有課你忘記了?」裴殊將襯衫掛進衣櫃裡,看一眼腕錶,走到書桌前,循著他的視線,夏之餘這才看見他書桌上擺了幾本書和一些手寫的紙張,大約是教案之類的東西。
他將紙張三兩下歸攏好分成幾疊,豎起來在桌面上敲了敲,分別用小黑夾夾起收進一個檔案夾里,「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正好一起過去。」
「啊……我是過忘了,今天周三了呀?那你在屋裡等我一下。」每周三、六兩天下午兩點到六點,裴殊會帶著黃碗村的孩子上課,有的時候是語數外之類的文化課,有時是繪畫或體育。當初劇組來的時候就帶了一批課本和文具過來送給孩子們,是捐贈的。
黃碗村孩子並不是每個都上學,雖然國家現在有各項補貼和政策,但學校卻在周邊比較大一點的鎮上和市里,光走過去就要幾個小時裹著更久,學校也沒有宿舍,有些家庭便不愛讓孩子去,還不如留在家裡幫忙,也能幹點活。
現在劇組來拍戲,給他們錢,給他們送東西,還帶孩子上學,能隔三差五地能幫忙看一看那些小皮孩子不要到處亂跑,家長們再滿意不過。這也是村民們為何對劇組的人比較歡迎的原因。
夏之餘跑回房間把盆拿著,又拿了課本和紙筆,匆匆圍上了一條圍巾,出門去隔壁的時候,裴殊卻已經在門口站著了。
在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長羽絨服,背著包等她。
門沒有關嚴實,他伸手拿過搪瓷盆,「給我就好。」說完便推開門往門口一放,再出來時把門關緊,順便扯了下她的圍巾,將塞在裡面的一個絨球拽了出來,「不用那麼著急,時間還早。」
夏之餘見他收回去順手插進兜里的手,眉宇間淡漠的樣子仿佛是隨手替在外面瘋玩後小輩理了理散亂的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聲謝道:「謝謝叔叔!」
只此一句,又惹人一聲輕笑。
細細的風雪這兩日一直斷斷續續地下著沒怎麼停過,雖然中午溫度高些,但風吹在身上,依舊是浸入骨子裡的涼,饒是夏之餘作為靈司不怎麼怕冷,也沒能抗住北方這刮刀似的風。
倆人一路上走的不慢,到教室時還只有幾個孩子,正在教室里燒火爐。
孩子們見到裴殊來了,興奮地奔上來圍住人,「裴老師好!」
「裴老師我們燒了爐子,屋裡暖和吧!」
「裴老師我是第一個來的!我擦了、擦了講台!」
「裴老師你要脫外套嗎我幫你掛起來!」
一人一聲「裴老師好!」,一聲比一聲響亮,人人都在說自己做了什麼,裴殊也一一應過去。
被圍在教室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來的孩子也越來越多,裴殊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把孩子們趕到座位上,自己站在講台前把書放下,準備開始講課。
內容是針對孩子們的平均年輪和水平來定的,夏之餘坐在最後一排,撐著腦袋百無聊賴地歪著頭,看著裴殊站在講台前挽起袖口,一邊看著書一邊從粉筆盒裡拿粉筆的樣子,咬了咬筆頭。
她並不需要聽這些內容,但劇中的芽兒卻是張老師的學生,所以她必須和孩子們坐在一起上課。
下午長達四個小時的時間,即便中間有三次休息時間,還是太過難熬,即便是裴殊的臉和那把好嗓子也撐不住這麼長的時間。
夏之餘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摸圍巾上的絨球,一下下捋著上面的毛,將好幾個球攏在一起,聚成不同的形狀。
她媽擔心她在這邊過冬冷,來之前專門為她親手織的。
冬天天亮的晚,黑的也早,揪小球球揪了一下午,外面的天很快就黑了下來。窗外有幾個人影在晃,時不時地靠近聽裡面的動靜,裴殊看眼時間,拽了下牆上懸著的塑料繩,鈴鐺叮叮噹噹的響起,「那同學們,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