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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冬家兒子半夜從家偷跑出去,不知因何上山,結果在山上因積雪太厚一腳踩入村里人為捕獵而下的陷阱,一腳踩滑,卻是沒掉進陷阱里,而是從山上摔了下去,直到早上才被人在山腳發現,不知道死了多久。
一個人沒敢弄,也弄不動,這才跑到村子裡叫人,也通知下他父母。
李茂新看剛剛就看孩子一直盯著窗外,此時擔心孩子小不懂事,特意囑咐道:「這兩天村子裡議論這事兒的人肯定多,你們注意點別出去跟人亂說話,郭叔郭嬸也不行,知道了嗎?」
「恩恩,我明白的,謝謝李老師。」
「還有這個天就別上山了,那麼厚的積雪也不知道結了多少冰,確實不安全,這兩天邰導讓你去河邊洗衣服是吧?」見夏之餘點頭,接著道,「村子裡出了事,這兩天你就在家歇著吧,儘量在咱院兒里活動,回頭我跟老邰說一聲去。」
夏之餘再次乖巧應是。
一頓早餐吃完,鍋碗泡了熱水洗過,天這才有些要亮的意思。各人幫忙一起收拾了廚房後,開始去做自己的事情。
每個人都被邰導安排的明明白白,李茂新需要做的,就是納鞋底、做布頭,把雞鴨往外放一放。裴殊因是支教教師身份的緣故,隔三差五的會給村裡的孩子們上兩堂課,或是帶著夏之餘畫畫、念書,等正式開拍後,這些孩子也將會參與到影片中來做群演。
晁繼河大概是整個家裡最輕鬆的人,因腿腳問題,什麼也不需要做,演技又是業界公認的,無需擔心,在這兩個月里,主要是培養和家人的默契感。
廚房的門口放下厚帘子以擋風,夏之餘最後從廚房出來,將門關上,回到房間去找髒衣服出來。
雖說李老師幫她和導演說不需要到河邊洗衣服,儘量在屋裡活動,但衣服還是要洗的。
正在拿著衣服,手機忽然響了,她把盆往小凳上一擱,去摸桌上正充電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心裡不禁有些緊張。
「餵?導演?」因緊張而繃起的聲線有些不自然,她想,難道是邰導不同意她待在家,一定要出去?
好在電話那邊很快就解答了疑惑,邰一未說話,先和善地笑了兩聲,而後才道:「余余啊,早啊。呃……那個打電話給你呢是想跟你說一聲,衣服就不用去河邊洗了,像你李老師說的那樣,儘量待在家裡。但在家洗衣服咱們就少兌點熱水、多洗兩件啊,我讓李老師準備了髒衣服,你去拿一下,再問問晁老師和小裴有沒有要洗的,那個……辛苦你了。」
夏之餘聽著電話,莫名找到了第一次開會那天,邰一讓她少吃點時的感覺。忽然明白過來,邰一到底為什麼對她格外和善,甚至比對劉汝君還要好……
八成就是愧疚,良心不安了……
她還能怎麼辦!
「恩!好的,我現在就去拿。」對著窗戶,夏之餘扯開唇角用力的笑了一下,很快就聽見邰一在那邊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對她做了兩句思想建設後把電話掛掉。
手邊小凳上的盆里孤零零地躺著她的睡裙,夏之餘嘆了口氣,重新拿了兩個盆出來,跑到小院兒對面去敲門,找李茂新和晁繼河要髒衣服。
李茂新之前和邰一通電話時,就準備好了,此時小姑娘一來,她就撩起帘子打開了房門讓人進來,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沒想到老邰會這麼安排,」儘管如此,她還是拿了一件加絨的長袖和一雙袖套給她,「辛苦你了,今天中午李老師給你燒飯吃啊,想吃什麼就告訴我。」
「沒事,導演安排嘛,都是貼近角色應該的。那李老師我先走了,你快把門關上吧,冷風都跑進來了。」好在她雖然是劇組裡最慘的一個,卻不是唯一慘的一個,因為飾演從城裡買來的言言,劉汝君,要和她做差不多的事情……
倆人有時候會在一起幹活,分享燒火或者餵養家禽小心得,當一對難兄難弟。
從李茂新那裡出來,她緊接著又去敲了晁繼河的門,這門一開,和女人的屋子就不同了,屋裡繚繞著煙味兒,進門正對的桌面上放了一堆的小零碎,地上的盆一個個分開放攤了一地,把衣櫃門都擋了大半,右手邊的床上堆了些衣服,和被子團在了一起。
平時沒有人會串門,要亂也是亂自己,突然被小姑娘看到屋子,晁繼河尷尬地笑兩聲,「那個……髒衣服是吧?」他回頭看向自己的房間……
髒衣服……他有的是啊。
晁繼河沉默一會兒,抓了抓頭髮,「我找下啊,你稍等會兒。」
郭家其實有洗衣機,但導演不讓用,平時各人衣服都是各人自己手洗。他原來還是洗的挺勤快的,但這天一冷水太涼,人就不愛動了。主要也是冬天不怎麼出汗,衣服……每天換下來其實還是乾淨的,對吧?
晁繼河低頭鋪床,用後背擋住夏之餘的視線,把襪子往床縫裡塞一塞,蓋在被子底下。
內衣襪子肯定是不能給人的,貼身的衣服給小姑娘也不大合適,太髒的不好意思給,棉襖羽絨服也不可能給人手洗的。
晁繼河心裡啐了邰一一句,想半天撈出兩件毛衣和一件羽絨內膽,四十多歲快五十歲的人了,看著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呃恩……那個辛苦、辛苦,不好意思啊。」
夏之餘笑著把衣服接下來,放進另一個盆里笑著道:「沒事,我正好一起洗了,幹了就給您拿過來,那我現在就去找張老師了。」張老師,裴殊劇中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