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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搖頭笑了笑,聲音低沉不少, 「這對鐲子傳承千年有餘,怎的會在你手上碎了?」
夏之餘不解看向陳帆,她從機場大巴上跳下來,又因車爆炸而死, 她都快碎了, 這鐲子不該碎?
陳帆站定, 微微彎腰將桌上兩本卷著頁腳的冊子並排放在她面前,抬起頭,一雙眼睛對上她的,「這是林前輩在告訴陰司,該還人情了。」
「一千多年前,正值盛世,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誰曾想一隻自封為王的妖出現,落入人間,硬生生攪了這太平盛世。
那妖舉止放蕩不羈,上敢對抗天神,下敢擾亂地府,就連妖族自己都怕了,將之奉為妖王。後來妖王行走在人世中,隨意化作男或女相,勾朝廷官員或地方名望與其淫樂,於百姓之中胡亂殺人取樂,不過半年光景就擾的舉國上下不堪其苦。」
「那時,你林家是有名的降妖世家,保一方太平,傳聞祖上曾有人羽化登仙,在歷代都享有很高的聲譽,連皇族都對林家禮讓三分。可到了你祖先林英那一代,卻不同了。
降妖除魔歷代都是男兒,林蔭卻是家中獨女,難得眾信。家中父母決定對外宣稱林蔭是男兒,化名為林英承家學、習降妖術。這一騙就是十六年。
她後來愛上了一個男子。
林蔭執意嫁給那人,甘願脫離家族隱姓埋名地跟他生活下去,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倆人結為夫妻換了個地方生活,還產下一對龍鳳胎。可就是這對龍鳳胎暴露了林家隱藏十八年的秘密——林蔭實為女兒身。
消息不知怎的傳到了長安去,被妖王逼得苦不堪言的百姓們仿佛找到了宣洩口,將所有原因歸咎到林家身上。林家一脈單傳,偏偏到了這代是個女孩,是犯了天規,惹神靈降罪,是因為這個女孩才引得妖物入世,並向皇上請命要求林英收妖贖罪。」
「我……當時的人也太愚昧了!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啊?」夏之餘聽得驚呆了,盯著陳帆的臉似乎在求證他說這話的真實性,她怎麼也沒想到人們能將這兩件事生拉硬拽地扯在一起。
「不是當時百姓愚昧,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讓林家出面收妖,以此為藉口罷了。」即便是現世,倘若有什麼亂子出現,普通人無法面對,而又有這樣的一個人或許有能力能夠解決,那大家也會把他推到那個位置上的。
「那皇帝也讓林家去了?」話才剛問出口,夏之餘心裡仿佛就知道了答案。
陳帆點頭,「自然是的,皇上也需要有人出面解決這件事。」
「當時妖王已在世間逍遙數年,對人間那些事漸漸失去了興趣,決定對一國龍脈下手。
龍脈乃是一國根基,影響著一國氣運,龍脈若斷了,整個國家的氣運便斷了。天君知道這件事後,終於決定不再放任妖王,點了天兵下凡捉拿。此時地府也決定出面,正和皇帝談論此事,兩邊想法不謀而合。
人間需要有人出面,順水推舟地將林家拎了出來,對抗妖王。」
「林家護佑百姓已有數百年,林英此行去的也算是心甘情願,告別家人後便隨天兵、靈司和陰差一同前往妖王所在,合力將其收服。就如同你今日所為。」陳帆說著,看了一眼夏之餘。
「那時困收妖王,用到的是林氏最兇狠的陣法,代價是要求有人殉陣,以血肉入陣,自身為陣眼,方可封住妖王。」
「當時無人願意殉陣,你先祖便站了出來,甘願做陣眼。殉陣前,她留下一對玉鐲讓地府的人轉交給她夫君,讓他傳女不傳男,一代代傳下去,並要了一個承諾:他日若林氏後人有難,陰司和天界必要出手相助。兩邊也就此欠你們林家一個人情。」
夏之餘聽到此眉頭一皺,開口問道:「先不說家裡還有父母和丈夫在家等著,當時我先祖剛生下一對龍鳳胎沒多久,怎麼會甘願殉陣呢?」
這個陳帆也想過,便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你先祖向來能掐會算,當時她特意要了那個承諾,我猜想,或許是林英算到林家會有劫難,所以甘願用自己換林氏一族的延續。你林氏一族後來隱姓埋名避世不出,各個善始善終走的安穩,你是林氏後人中出事的第一例。」
「是這樣嗎……」夏之餘沒有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皺著眉頭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都是我猜測的,真實原因恐怕只有林英才知道了。」陳帆並未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繼續道:「雖然妖王本就在吸人生魂,以求有朝一日能從那陣里出來,但我倒是真沒想到,被林英封住的妖王因緣際會地竟因你又被放了出來……」他說著,自己又失笑搖搖頭。
人世間的緣分最是奇妙,若不是林英以身殉陣,陰司與天界也不會欠她人情,夏之餘便也不能重生。若是不重生,也不會再將妖王這麼早放出來,兜兜轉轉,也不知哪裡是個頭,哪裡又是尾。
他眸色沉沉,明亮的燭火映在眼底也幽暗了幾分,「如今的地府已今時不同往日,對待妖王自然不可能同千年前那般了。但你一定要小心,萬事謹慎提防,妖王曾三番五次對你下手可能不是因為你是半神之神的緣故,而是因為你是林氏後人。這次……」
他長嘆了一口氣,沒有講話說完,只點著桌面上的兩本書告訴她,「我要同你說的就是這麼多了,這兩本書你拿回去,其中一本是陰司一位前輩對那一段事情的記憶。這記憶看一次少一次,印象深刻的能多看幾遍,若是印象淺的,看過一次或許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