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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非常響亮的一記耳光,周俏幾乎用盡全部力氣,人都跳了起來,手掌甩下去後火辣辣的疼。周俊樹踉蹌了一步,臉被打得偏過去,又轉回來,捂住臉後目瞪口呆地看向周俏。
「你沒資格來管我的事!」周俏指著周俊樹,眼神凶得嚇人,「你吃我的,穿我的,學費也是我繳的,我欠你的嗎?我是你媽呀?!我自己都捨不得買的牌子貨衣服,每年都給你買!零花錢,沒斷過!我欠你的嗎?!啊?!你以為你是誰?!你了解黎衍嗎?!你不喜歡他?你不喜歡他你就滾啊!滾回老家去!誰攔著你了?!我像保姆似的伺候他?你是這麼對他說的嗎?周俊樹,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要不要試試沒了兩條腿去過日子,你要是能做到大事小事都不求人幫忙,剛才那個巴掌我立馬讓你打回來!」
周俊樹被打了一個耳光,又被罵了一通,已經懵在那裡。可是少
年人的倔強讓他不會服軟,本來對黎衍產生的歉意這會兒也化為逆反心理,生氣地說:「周俏花!我是你親弟弟!你居然打我?你從來沒打過我!我是為你好啊!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這麼死心塌地地對他?你憑什麼打我?!你丟下我整整五年……」
「放屁!」周俏惡狠狠地打斷他的話,「丟下你的人是爸媽,不是我!我丟下你五年?那我被丟下的十幾年,我找誰去算帳?!我六歲就能自己照顧自己,還把你帶大!出來打工賺錢供你讀書!你就不能自己過了?!我走的時候你都十二歲了!生活不能自理啊?還委屈上了?!」
周俊樹發現自己難以反駁。
周俏越說越氣:「我離開家的時候十七歲,高二結束。你現在也是十七歲,高二結束!在文化水平上咱倆現在是一樣的!但是在做人這件事上!你還有太多東西要學!周俊樹,你讀了十幾年的書,受到的教育只讓你學會怎麼做題嗎?考第一又怎樣?你懂不懂『善良』兩個字怎麼寫?哪個老師教你可以肆無忌憚去傷害一個對你充滿善意的人?就因為他是個殘疾人?你有手有腳還優越上了?!你不要和我說沒人教你!也沒人教我啊!但這個道理只要是個人都知道!」
周俏越來越明白周俊樹對黎衍說了什麼了,至少他一定用到了「殘廢」這兩個字。
周俏根本都重複不出這兩個字,想到周俊樹對著黎衍把這兩個字掛在嘴上,她的心都在滴血。
周俊樹被罵得委屈極了,嘴一咧,眼淚就大顆大顆地冒出來:「姐……我知道我對衍哥說話說重了,但是,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不知道這些年我多想你……我來這兒,看到你嫁的人是這個樣子,坐著輪椅,沒有腿,你為他做這做那,我真的覺得你不值啊!」
「值不值我自己說了算,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周俏氣喘吁吁地瞪著周俊樹,她所有的耐性都用在了黎衍身上,對於自己十七歲的弟弟,她無暇去深究他的心理也不想去深究,誠如她所說,她對他已經盡到足夠的義務了。
周俏說:「周俊樹你聽明白沒有?我不欠你的,你沒資格來對我的婚姻指手畫腳。我也不要求你對
黎衍道歉,就憑你說的那些不是人的話,道歉已經沒意義了!今天你想待在家就待,想出去逛就自己去,我懶得再管你。明天早上你自己去火車站,票也取了,你也認得路,我就不送你了。明年高考,你愛考哪兒考哪兒去,學費我給你存著,生活費你自己去掙!大學畢業後,你願意喊我一聲姐我就應,不願意我也沒所謂!我對你仁至義盡,這五年,支撐著我的始終只有黎衍!你做了什麼?你拿著我辛苦賺的錢,四年多都不肯和我通電話!最後還傷害我最愛的人!美其名曰為我好?你可真能耐啊,自己好好想想吧!」
周俏說完以後,再也不看呆若木雞的周俊樹,徑直回了房間。
幾分鐘後,她聽到外面傳來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黎衍:嚶嚶嚶。
周俏:寶寶不哭。
小樹:嚶嚶嚶。
周俏:哭屁啊哭!
第64章
周俊樹沒地方去。
走到馬路上, 一抬頭就看見對面的商場。商場有空調,還有休息椅,他想了一會兒, 穿過馬路就走了過去。
心裡像堵了一塊大石頭, 憋得周俊樹渾身難受,氣都要喘不上來。
不能去想周俏的話,一想就委屈, 委屈了就要哭,男人不可以哭!
周俊樹漫無目的地在商場裡走,這種商場, 他在老家從來沒見過, 每一層都那麼大!賣什麼的都有,還有好多飯店、兒童遊樂場、電玩城……顧客也多,到處都是人。
不僅是商場,馬路上、地鐵站也都是人,這就是個繁華的大都市。
周俊樹看到那些賣衣服的女營業員, 有些在招待顧客, 有些在整理衣服,有些在聊天。沒有顧客時, 她們就手肘撐著電腦桌面發呆, 支撐腿不停地交換,像是百無聊賴。
周俊樹知道周俏就是商場營業員,也知道她上班時不能坐。
她剛剛上過兩個全天班,從早上9點一直到晚上10點,整整十三個小時。
周俊樹垂著腦袋走啊走,在兒童遊樂場裡待了很久。因為是暑假,白天都有不少孩子過來玩, 彩色波波球池上是一組巨大的滑梯和爬架,小朋友們在裡頭尖叫打鬧,一個個從滑梯上呲溜呲溜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