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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子。」他說,「我很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柯玉一點兒也不意外,笑著搖頭:「抱歉,我不能答應。」
「我能問為什麼嗎?是因為……他?」
「他」是誰,不言而喻。
林見飛打量著柯玉,她穿著一身黑綠相間衝鋒衣,頭髮被山裡的風吹得有點亂,輪廓鮮明的臉上一點妝都沒有,連眉毛都沒修,雙眉較一般女孩粗濃修長,眉宇間英氣逼人,眯眼抽菸時渾身帶著一股子灑脫之意。
林見飛不覺得柯玉是會被一段感情牽絆住的那種人。
柯玉卻是聳聳肩,不置可否:「也許吧。」
林見飛沉默片刻,又問:「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我想想啊……」柯玉計算了一下,回答,「得有十三、四年了吧,我和他初一就認識了。」
「他是因為生病,還是意外?」
「車禍。」柯玉笑了一下,「七年前,他還沒滿十九歲。」
林見飛抽一口煙,猶豫著說:「KK,你有沒有想過,你和他認識這麼久,你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突破,是不是說明你們並不合適。我不是對他有意見,我只是覺得,你和他可能沒法有一個好的結果。」
柯玉歪著頭看他:「什麼是好的結果?結婚?生孩子?」
「世俗意義上來說,是的。」林見飛很誠懇地看著她。
柯玉把一條腿擱上石塊,下巴倚在了膝蓋上,說:「可是我沒打算結婚,也沒打算生孩子。甚至,我從來就沒有追求過什麼結果。」
林見飛問:「你就打算一直和他保持這樣的關係嗎?」
「為什麼不行?」柯玉笑得懶洋洋的,「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狀態,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其實不是你們想像中離經叛道的那種人,我幾乎沒有叛逆過,甚至都沒有打耳洞和紋身。當然,我也不循規蹈矩,說白了,我就是個比較自我的人,不怎麼在乎別人的看法。」
林見飛認可柯玉對自我的評價。初識時,看外表和言行,誰都以為這是個瀟灑不羈的女孩子,是一匹野馬,無人能降。了解以後才發現不是這樣的,對於工作和生活,她都認真對待,很是靠譜負責,無拘無束的外在表現只是假象。
但在更近一步的了解後,又會發現,她其實還是不羈的,只是這份不羈僅留給她自己,不願意、或者說是不在乎讓外人評判。
她就是一匹野馬,在自己的世界裡自由奔跑。沒有人能往她身上套上馬韁,卻有一個人,可以不用馬韁、只乖乖待在原地,就能讓她在外頭溜達一圈後自覺自愿地回去休憩。
林見飛覺得自己是個俗人,不太能理解柯玉和那個人的這種狀態,問:「KK,你不會厭倦嗎?」
「不會啊。」柯玉又一次聳聳肩,「大概已經習慣了,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你為什麼不把話挑開和他說呢?」林見飛笑道,「我看他很喜歡你啊,每次見我都一副要宰了我的樣子,我不信你沒感覺。」
柯玉哈哈哈地笑出聲來,站起身拍拍褲子伸個懶腰:「他是小孩脾氣,可能覺得玩具被人搶了,所以不開心吧,你不用理他。」
開車回城的路上,柯玉想到自己和林見飛的對話,尋思了一會兒,撥通張有鑫的手機,開起免提:「三金,你在幹嗎呢?」
張有鑫語氣悶悶的:「練字。」
「吃過飯了嗎?」
「吃了。」
「吃夜宵嗎?吃的話我帶點過來。」
張有鑫的音調提高了一些:「你走了一天路,不累啊?」
「還好。」柯玉問,「吃不吃啊?不吃我就回去了。」
「吃,你過來吧。」張有鑫頓了一下又問,「晚上你睡哪兒?」
柯玉說:「我想喝點酒,睡你那兒吧,明天我不開工。」
「哦。」張有鑫說,「我一會兒幫你把床單被套換了,你好久沒來睡,都積灰了。」
柯玉笑起來:「無所謂了,我沒那麼講究,你不嫌麻煩啊?」
「不麻煩。」張有鑫很認真地說,「這些事我能做的,你開車呢,別打電話了,不安全,掛了啊。」
通話結束,柯玉想起自己這趟出來前和張有鑫報備的那一幕,三金同學顯而易見得不太高興,卻也只是叮囑她要注意安全,小心扭傷腳,跟著大部隊別落單,相機背包都是身外之物,人最重要……總之就是嘮嘮叨叨老半天。
說起來,好久沒和三金一起出去玩了。
自從那件事後,張有鑫就沒出門旅遊過,那麼愛跑的一個人,在家待了一年半,應該也無聊了吧。
連衍哥都去了一趟新加坡,那段日子,張有鑫天天和她吐槽衍哥在朋友圈刷屏秀恩愛,還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去外面轉轉。碰巧那陣子柯玉非常忙,答應不下來。
最近難得空了一些,她卻沒陪他,還出來和林見飛徒步。
感覺張三金同學敢怒不敢言,每回看她時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令柯玉感到有趣。
帶著食物和啤酒來到張有鑫家,柯玉發現他不在客廳。
「三金?」脫掉衝鋒衣進到臥室,她看到張有鑫趴在床上,問,「怎麼了?」
張有鑫扭頭看她:「坐久了,趴會兒。」
柯玉一屁股坐在他床邊的輪椅上,張有鑫不滿地叫起來:「你這人在外面爬了一天山!把我輪椅都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