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隨便買了點吃的,先墊墊肚子吧。」
諶衡揉了揉太陽穴,放下手中的文件,走過去看了眼,很簡單的三菜一湯。分別是小黃瓜炒蛋、水煮魚和粉蒸肉,都是南舒平時愛吃的。
估計是徐陽去過幾趟御園,正好撞見他們吃飯,順便記住了。
諶衡沒說什麼,慢條斯理地掰開筷子,吃了幾口。
桌上的手機卻震個不停,屏幕大喇喇地亮著光,顯示的鎖屏界面不斷有信息冒進來。
徐陽仿佛碰到個燙手山芋,想提醒他,卻在看見鎖屏顯示出來的幾條信息內容時,噤了聲,一時分不清是怎麼個情況。
+189xxxxxxxxx:【直接甩臉走人?】
+189xxxxxxxxx:【把我當什麼了?】
+189xxxxxxxxx:【聽說你在外面養女人,我有介意嗎?】
+189xxxxxxxxx:【真想看一看你喜歡的人到底有多漂亮,希望有這個機會。】
+189xxxxxxxxx:【先說明,我對你沒意思。】
徐陽比南舒小半年,平時喜歡喊她姐。南舒也很照顧他,買了水果或者零食會勻他一點兒,生日還會送他禮物,祝他生日快樂。
通常對自己男友的助理秘書如此殷勤,多數人都會認為她在監視諶衡,讓徐陽時時刻刻盯著他,有什麼情況向她匯報。
其實並沒有。
南舒只是覺得徐陽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自己一個人考來北京上大學,找到一份好工作不容易,將他當弟弟看待。
雖然諶衡鮮少在外人面前承認南舒的地位,但徐陽打心眼裡覺得南舒跟那些女人不一樣,不是那種靠男人生活的情人角色。
看到這幾條信息,徐陽的第一反應就是很不爽,可說到底也不關他的事兒,不好說什麼,轉身走出了辦公室,闔門時還比平時稍微重了些。
諶衡吃完飯,盯著簡訊看了兩眼,直接送進了黑名單。
**
那晚。
諶鴻朗煞有其事地派周叔來溫家請他。
諶衡撇下南舒,回了趟老宅大院,一進門就瞧見諶鴻朗穿著得體的襯衫和西褲,挺著圓滾滾的啤酒肚坐在紅木沙發上候著。
傭人沏了杯茶,碧綠的茶葉在杯底懸浮,清澈的茶水漸漸濃郁。
諶衡坐下喝了口,怪澀的:「有話快說。」
「這麼急做什麼?」諶鴻朗一聽這語氣就發飆,渾身有股難明的怒火,突然泄了出來,「等著回去接你那小情人?」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諶衡翹著腿,跟他對著嗆。
諶鴻朗:「敢做不敢認啊!她可是南書沉的女兒。」
「所以?」諶衡挑著眉,雙腿交疊。
「你知道?」諶鴻朗倒也不算驚訝,「是她跟你說的?還是你查出來的?我倒是小看你了,難怪這幾年不聲不響保護得這麼好,要不是今晚被人看見,我還被瞞在鼓裡。夠可以啊諶衡,翅膀硬了是吧?老子管不動你了?」
諶衡沒搭理他。
過一會兒,樓上傳來一道略顯清甜的女聲。
一個穿著藍色長裙的女人挽著許秋婉的手慢慢地走下來,許秋婉給自己的兒子介紹:「別聽你爸瞎說,今晚叫你來,其實是剛好桐若來了北京。你還記得不?你上海林伯伯的女兒,林桐若,小時候你們玩得可好了。她啊,放著國外的名校不去,硬是考來了北京讀研,這段時間都會在咱家住。」
林桐若長得不高,鼻子小小,臉頰也偏瘦,小家子氣的長相,盯著諶衡靠在沙發上的側影,臉紅拘謹了些,但還是嘗試著伸手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桐若。聽說你在國際經濟司任職,我攻讀的也是經濟金融學,以後請多關照。」
諶衡由上至下地逡巡了她一眼,沒搭話。
林桐若尷尬地把手縮回來,坐在沙發上陪兩位家長聊天。
幾人話著家常,本來還聊著她讀研的事兒,不知怎的就把討論點轉移到了南書沉和南舒身上。
南舒曾說過:別人看不看得起自己,不重要,我看得起就夠了。他們有權利低看我,貶低我,我也有權利不喜歡他。
罪犯的女兒果然是比古代青樓里的女子還要低賤。
林桐若就坐在諶衡身側,談到這個話題,她當年也有所耳聞,便抿了口茶開始發表自己的觀點:「真不是歧視,這種女人三觀多半都不行吧?父母教育得不好,身邊又有不好的例子在,思想難免會跟普通家庭里的孩子不同一些。就像新聞里經常報導的小三一樣,許多給別人當小三或者情人之類的女人,之所以能如此肆無忌憚,毫無廉恥心,其實是她們家庭里的思想本來就是畸形的,母親認為女兒沒有錯,不加以阻止,女兒便認為自己是對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
「嘭」一聲。
諶衡猛地站起身,手裡拎著一個茶杯,直直地往中間的矮几上砸,上好的瓷杯被砸得四分五裂,有幾塊碎片刺到女人白花花的小腿上。
林桐若驚慌之下「啊」了聲,被男人身上的寒氣濺到,見他面無表情,雲淡風輕,輕喘著氣一瞬間只覺得莫名其妙,委屈極了。
偏偏他砸完東西還不說話,踢了踢腳下的碎片,轉身就走。
諶鴻朗氣得站起身,指著他破口大罵:「諶衡,你個沒規矩的!為了那女人,都他媽瘋了!你好好想清楚,你現在是副司長,但不是一輩子的副司長。男人跟女人不一樣,不該拘泥於一些小情小愛,沒了前途沒了現在擁有的一切,你以為她還會跟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