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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曦把最後一口三明治放進嘴裡,咽下去後才說:「出,一會兒就走,今天排練估計得在台里過夜,他們安排了宿舍。我要是十二點還沒回來,你就別給我留門了。」
「好。」
貝曦喝完牛奶就接到司機電話,換好衣服離開了。
沈言勛抬手捂著臉,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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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曦這天晚上果然沒回來。
第二天又排練了半天,下午才回家。
屋裡安安靜靜的,仿佛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想起昨天離開之前兩人的對話,她心口忽然泛起一陣酸澀。
他……已經搬走了?
連鞋都沒顧上換,包也隨意扔在地毯上,貝曦衝到洗手間一看,鏡子前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屬於男人的東西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瓶粉紅色的桃花星空洗手液。
某一次那人獻寶似的買給她,說這個洗手液blingbling的好好看,被她毫不留情嘲笑了一番。
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煩躁,她把那瓶洗手液用力扔進垃圾桶。
過了兩秒,卻又拿出來,擦乾淨放回洗手台上。
「臭男人。」貝曦扁了扁嘴,鋪天蓋地的委屈襲上心頭,一腳踹在浴室柜上,忍不住爆粗口,「誰TM趕你走了,走個屁啊。」
她以為自己心若頑石,再也不會被牽動一分一毫,卻原來還是捨不得了。
捨不得兩個人朝夕相處的時光,捨不得他給的所有溫暖。
甚至捨不得一瓶小小的洗手液。
昨天她還在笑話他,幹嘛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如今自己卻也像個傻子,難受得想哭。
她仰起頭把淚意憋回去,手機突然響了,是小區物業。
貝曦無精打采地接聽。
「喂,你好。」
「您好,請問是E6H566的車主嗎?」
「我是。」
「我這裡是小區物業,想請您幫個忙,咱小區地庫的監控壞了,現在有一起剮蹭事件,能借您的行車記錄儀看看嗎?」
「行。」
貝曦深吸了一口氣,戴上口罩和墨鏡出門。
從車裡取下記錄儀的存儲卡,帶到物業辦公室去。
「真是太謝謝您了。」工作人員接過卡,插進讀卡器,在電腦里打開視頻文件夾。
事情很快解決,事故雙方選擇私了。
工作人員正要拔下存儲卡,貝曦忽然看著電腦屏幕蹙了蹙眉,「等等。」
十號她分明沒有開車出門,為什麼會有記錄?
貝曦狐疑地點開那個視頻文件,進度條拖到中間,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
是江之杭工作室樓下的停車場。
車門關上以後,貝曦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拖著拐杖急匆匆走進樓里。
十多分鐘後,跌跌撞撞地出來。
原來那天……
「小姐,有什麼問題嗎?」工作人員問她。
「哦,沒事。」貝曦回過神來,拔出自己的存儲卡,倉促地離開物業辦公室。
原來那天他去江之杭的工作室了。
回家的路上,她試圖給他打電話,手指頭就跟著了魔似的,一直沒能成功摁下去。
沒想到在家門口卻碰了個正著。
沈言勛拖著行李箱剛從他臥室里走出來,腳還瘸著,走路的姿勢滑稽,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走了?」她沒好氣地問。
沈言勛點了點頭,神色很淡:「嗯。」
貝曦咬了咬唇,目不斜視地跟他擦肩而過。
沈言勛回頭望向她停在斗櫃邊的背影,目光一直在顫抖,「冰箱裡給你買了菜和肉,還有雜糧,記得好好吃飯。」
貝曦沒有出聲。
他也就這麼望著她,捨不得往外挪一步。
半晌,空氣里才傳來一聲輕嘆:「你要走是因為江之杭?」
沈言勛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她這麼問,垂著眸道:「我不會祝你跟他好好的,我希望你們早日分手。」
「……」
他放下行李箱,踮著一隻腳走到她身後,用力地抱住她。
「我會等你。」他低沉的嗓音依稀夾著哽咽,「我說過,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哪怕是備胎。」
貝曦喉嚨也哽了哽,「……沈言勛,你不用這樣。」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他深深地把臉埋進她頭髮里,「就連我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貝曦低著頭,忍不住手背上落了一滴淚。
「我沒法親眼看著你跟他在一起,我只能躲在角落裡詛咒你們不幸福。」他眼角溢出滾燙的眼淚,全部滲進她髮絲中間。
「他能照顧好你嗎?」沈言勛邊哭邊笑著說,「他知不知道你喜歡喝哪種牛奶,知不知道你吃不了一點酸,知不知道你愛吃辣條可是愛上火,知不知道你有多傻,都這麼大了,睡覺還踢被子?」
貝曦訥訥地開了口:「他不知道。」
沈言勛收緊了胳膊,仿佛要把她勒進骨血里,「那他能照顧好你嗎?」
「不知道。」貝曦扯了扯唇,「我只知道你瘸腿的樣子真的很難看,我要是你,我就沒臉走出這扇門。」
沈言勛滿臉錯愕,沒太懂她的用意。
「我的意思是,」她仰起頭,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望著他,「我跟你的事,和江之杭沒有一點關係,你今天要是拎著箱子走出去,就連當備胎的資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