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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顫了顫,整個人朝沙發里縮,「沈總……你怎麼……」
「路過。」沈言勛十分淡定,繼續把毛毯給她掖緊,「你這樣睡容易著涼。」
貝曦咬了咬唇,垂眸盯著毛毯上的紋路,「謝謝。」
如果不是剛剛感受到的體溫,她一定會覺得這是在做夢。
就像那天那個無比香艷的夢裡,他對她耐心溫柔,卻又蠻橫霸道。此刻的他,看上去也和以往不太一樣。
沈言勛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問她:「最近都在這裡練舞?」
貝曦點點頭,怕吵醒了吳彤所以嗓音很低:「嗯。」
「別把自己逼得太累。」沈言勛望著她,沉靜的目光里仿佛夾著一些特別的意味,「時間還長,不急。」
貝曦眼眶莫名一熱,點了點頭。
她之所以這麼拼命,更多還是因為不確定而焦慮,這一刻她突然有種感覺,沈言勛是懂她的。
懂她一腔熱血,滿腹理想,在娛樂圈閃閃發光的熱切渴望。
也懂她對於遙遠未來的不知所措,和這顆微微顫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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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沈言勛回到許久未曾踏足的沈宅。
妹妹沈嘉儀生日,大宅院裡洋溢著一家人的歡笑,過於深沉穩重的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悄無聲息地離開人群。
宴會結束後,沈嘉儀端著兩杯酒去後院找他。
「哥。」年輕女人的嗓音明亮輕快,「你果然在這兒啊。」
寒冬臘月,沈言勛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西褲,長身玉立,背影挺拔。
沈嘉儀把酒遞給他一杯,「剛剛你都沒跟我喝,補上。」
沈言勛回過頭,清冷的面容上浮起些微暖意,接過酒杯和她碰了碰。
沈嘉儀滿意地喝了口酒,「你也沒吃我的蛋糕。」
「蛋糕就算了。」沈言勛毫無興趣。
沈嘉儀一口接一口地把杯子裡的酒喝光,仰頭望向亭亭如蓋的樹頂,「你每次回來都要在這兒發呆。」
沈言勛「嗯」了一聲。
「你說,爺爺種這棵樹的時候,應該怎麼都想不到今天的沈家會是這樣吧。」沈嘉儀輕嘆。
「你別不高興了。」她轉頭望著自家哥哥,「奶奶現在身體越來越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所以這次生日非要我在家過。我知道你不喜歡回來,就當為了我忍一忍,反正明天就走了。」
「沒不高興。」沈言勛揉了揉她的腦袋,「生日快樂,我上去休息了。」
沈嘉儀點點頭:「嗯。」
房間還是那間舊的,每次只要他回來,奶奶都還是會派人打掃一遍。
沈言勛推開門,身與心的雙重疲憊頓時侵襲上來,他連燈都不想開,只想立刻躺上床睡一覺。
然而剛走兩步,突然聞到一陣甜膩的香味。
和貝曦身上淺淺的香味太不一樣,這股香味濃烈撲鼻,刺激得他頭疼腦漲。
下一秒,一雙纖纖玉手扶上他的肩,帶著香氣的身體也撲上來,女人嗓音嬌柔,呵氣如蘭:「沈少爺,等你很久了。」
黑暗中,男人的眸子冷得像冰,語氣也異常低沉:「滾。」
「沈少爺。」那女人一點都不怕,甚至想湊上來親他,「良辰美景,不要浪費啊。」
然而女人並沒有如願碰上他的唇,嬌笑變成痛呼,砰一聲被推倒在地上。
沈言勛摔門而出。
客廳里,幾位嬸嬸打麻將打得正帶勁。
「看來這次這個又不滿意。」二嬸陰陽怪氣地開口。
「是啊。」四嬸緊跟著輕嘆,「枉費二嫂一片苦心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要我說,這抱養的就是隔著心,你再為他操心為他好,人家不領情啊。」二嬸滿腔無奈地搖頭,「老爺子和大嫂要是泉下有知,恐怕連眼睛都閉不上。」
沈言勛全不搭理,目不斜視地走出客廳。
同樣的手段她們玩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每次他以為會有所收斂,下一次等著他的都會是不一樣的「驚喜」。
她們往他屋裡塞女人,打著為他好的幌子,不過是想挑戰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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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勛在舞蹈教室門口看見貝曦時,她正在練習單腳轉圈。助理不在,屋裡只有她一個人。
頭髮在腦後挽成一個高高的丸子,因為跳了很久的舞,很多小頭髮都已經散下來,貼在汗涔涔的額頭和鬢角。
貼身T恤勾勒出她挺直的少女背和纖細的腰肢,仿佛弱柳扶風,又充滿著蓬勃朝氣。系在腰上的黑色半透明防曬衣隨著她旋轉的動作飄揚起來,雙腿白皙而修長,猶如兩根晶瑩如玉的象牙筷。
這世上明艷動人的不只有她,乖巧活潑的也不止有她,沈言勛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只想要擁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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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過這個轉圈的動作很重要,因為新劇出場的舞蹈並不是完完全全的柔美系,需要一些瀟灑利落的表現。
這動作一旦有一丁點拖泥帶水或下盤不穩,就會影響整體效果。
貝曦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直到下肢發麻,腦袋暈眩,鏡子裡的效果卻總是令她不那麼滿意。
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滿身是汗,臉頰泛紅,頭髮凌亂,狼狽的不像話,心想再試最後一遍就去洗澡。
她提氣挺胸,左腿緩緩地拉開,把重心放在右腳上,雙臂抬起伸平,以右腳為圓心劃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