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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瞥喬夢圓,喬夢圓渾身過電似的顫抖了一下,縮著脖子看向地面。
「你什麼意思?」
喬棟的困惑給許均鶴提供了上演更高級嘲諷的舞台。
她揚起一邊眉毛冷笑著。
「什麼意思?啊,你不知道吧?這位白小姐早就找到了門路爬進喬家的門路,一直在給你女兒當家教呢。
喬棟扭頭震驚地看著她。
「不是……不是的,是我自己約白疏當我家教的。」
喬夢圓蜷縮著小聲喃喃為事實辯駁,卻被許均鶴一聲打斷。
「——你閉嘴!你看看她教你的是什麼東西,老喬你想知道你小情人都再教你女兒什麼東西嗎?!我這就給你看看,這就給你看!」
喬夢圓顯然是已被拷問過了一遍才供出的白疏和這裡的地址。她知道將要來臨的是什麼,於是不敢再依偎著白疏,飛快撤回身體把嘴咧成一個無聲的空洞,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划過空氣如銀色雨點。
許均鶴把手探回包里,將一份抽拉夾封好的文件劈頭蓋臉扔在白疏身上。
「——白小姐,你可真忍心啊。我女兒今年高二了,馬上就高三高考了!你就給她看這個?你勸她去考的是什麼啊?你猜猜是什麼啊?幾個野雞大學,什麼占星術!」
許均鶴把臉湊近白疏。
「你可真行,不愧為是博士啊,計劃的可真夠周全的。不就是怕嫁進喬家生個一男半女公司份額被我女兒搶了嗎?她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早就安排好她去美國念商科了?你怕圓圓到時候回來搶老喬的公司?」
喬夢圓哭聲更盛。
白疏從地上把那份自己給喬夢圓做的資料撿起來。
「——你也調查過我吧?」
「那是當然,老喬有多少女朋友我不管,但事涉我女兒的利益。白小姐,這個男人你愛怎麼和他搞就怎麼和他搞,不要把腦筋動到我女兒頭上!」
許均鶴氣焰高漲,然而白疏只覺得很累,為什麼和她說每一句話都如此費力。
「你既然調查過我,那就應該知道我當家教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我並不是為了你女兒才當的家教。我對每個學生的要求就是他們尋找他們想做的,我負責讓他們能去做想做的。如果你是個合格的母親,就該知道喬夢圓熱愛占星,她的夢想是當一名占星師,而且我找的這幾所學校是有資格頒發學歷證明的。」
「——啊,我懂了,所以你就是這樣打算的?煽動她來我這兒玩叛逆你當好人?」
孔雀霸王龍果然打斷了她,危險地眯起眼睛湊近她。
「高明啊,聽說你本科還是讀心理學的呢。高明,真高明!喜歡?熱愛?那你自己怎麼不去讀這種垃圾專業啊?你就是這樣一邊裝天真一邊吃男人的喝男人的把老喬勾引上床的?」
「——你她媽說事就說事!別在圓圓面前胡說八道!」
喬棟爆發了,他鐵青著臉轉向喬夢圓。
「圓圓,爸爸對你沒有什麼特別要求。你要實在喜歡,占星專業不是不能讀。關鍵是這到底是你自己的決定還是別人的決定!」
這就是浸淫於商海中人的死穴,他們最怕受人操控。一個決策不論是愚蠢還是聰明,到底是別人的影響施加還是自己決定有著天壤之別,無論如何主動權永遠都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於是喬棟瞪著她,許均鶴也瞪著她,四隻眼睛都直勾勾瞪著她。
喬夢圓被夾在父母中間,慘白著臉只知道哭泣。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是與否問題,而是站隊的抉擇。
白疏嘆了口氣,將她從這樣兩難的境地里釋放。
「資料是我做的,我覺得小喬很不快樂,也沒有動力繼續往下學,照當時的情況看來她的分數就連一個二本都夠不上。我希望給她一個喜歡的目標,考不考占星專業是其次,重要的是要讓她能先順利高考過關。我也很難說清有沒有給她的決定施加影響,也許有,也許沒有,我很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至少你還管圓圓的學習。」
喬棟的臉色鬆弛下來,這個解釋過關了,劍齒虎再度把她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
「反而是你!你這個當媽的有管過圓圓的學習嗎?!你只會逼她逼她,她不想做的事你為什麼一定要逼她!她想讀占星就讀占星,以後想進公司我自然會安排她進公司!你以為我賺錢幹什麼!還不是想讓我們女兒能隨心所欲的過她想要的生活!」
許均鶴反唇相譏。
「——哎喲,你現在嘴上說說多輕鬆!到時候你和你新老婆雙宿雙飛生個兒子你還會記得和前妻生的女兒叫什麼?!你懶得管她學習管她將來管她以後要幹什麼索性就畫個餅!等以後她拿著什麼…什麼占星師文憑畢業誰都看不起她,誰都不要她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快活呢!」
她說著說著似乎意識到前夫和新歡連同自己的女兒都已在無言中形成了統一陣線,許均鶴忽的想到了什麼。牌還沒有出完呢,她要打破這種局面。
「——白小姐,而且我壓根兒就不信你動機就真這麼純潔!」
說起來她就來氣,整個人都因乍然煽起的狂怒而顫抖,雙手疾疾從包里往外翻找,拿出一張收銀回執拍在前夫身上。
「她教她怎麼去追男生,教她怎麼花四千多塊錢去買東西送男同學!哈,我要不回來看見這雙男款運動鞋收據,我都不知道我女兒請了這麼好一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