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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徐延學長對她來說是重要的,
這些腳本他是躺著寫的跪著寫的還是趴著寫的,寫的時候開不開心,肚子舒不舒服都是最重要的,就連他的腳指甲頭皮屑都是重要的。
從白疏學姐家轟趴那天算起,她已經三天沒有見到徐延學長了。雖然伊貝拉也會每天微信騷擾他,但徐延要麼不回,要麼就在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回五十幾條完全不相關的內容。每一條信息所包含的內容都獨立於上一條內容,有一次甚至他還寫了三首詩,看得她都快驚呆了——徐延學長還會寫詩?第一句引用的還是非常有宗教感的「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她把內容轉給京余學姐看,學姐看過之後嘆了口氣。
「伊貝拉,你就是去掐著徐延的脖子也要看著他乖乖把鋰鹽片吃了!」
於是,她帶著這個任務視死如歸地出現在了 1006 的門前,但無論怎樣敲門還是按門鈴裡面都沒有回應。
不應該啊。伊貝拉拿出手機打語音,誰知門內熱鬧地傳來了微信提示音。
這說明要不是他在家就是他手機在家,但出門不帶手機對一個現代人尤其是程序宅們來說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伊貝拉當機立斷,從包里拿出了備份鑰匙。「徐延拯救小分隊」的兩位元老成員們各有一把 1006 的鑰匙,白疏學姐把她的那把轉交給了她。
不一會兒防盜門鎖就順從地被扭開了,然而門一向內打開就讓伊貝拉吃了一驚。只見門口玄關處走廊兩邊排放著五堆層層疊起的紙質書,仔細看去大部分是關於編程。還有一些古典文學,比如但丁的《神曲》,歌德的《浮士德》,荷馬史詩,米爾頓的《失樂園》,甚至還有聖經新約全書……原來徐延學長還是如此古典文藝有宗教傾向的一個人,難怪他會寫詩了。
伊貝拉脫下鞋子,躡手躡腳地穿著襪子在地板上向前滑行。
「學長,我進來咯……你在睡覺嗎?」
這也是她第一次進入南大扎克伯格的家裡,扎克伯格果然不負期望,房間亂出風格亂出水平,展現出男性單身程序宅應有的室內布置景觀。不過奇怪的是當她轉進書房,那張擺放著三個屏幕以及機械鍵盤的電腦工作檯卻一塵不染,仿佛悟空用金箍棒畫出了一道看不見的金圈,一切混亂均不可踏入。
「學長?」
她又去了臥室,床上也沒有人,只找到隔著門就宣告了自己存在的手機被放在床頭櫃邊。正當伊貝拉走出來焦急地想著要不要報警按照失蹤人口處理,一低頭無意中瞥過的一眼使她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從那個角度看起來小酒吧檯後面的地上正伸出一條側躺著的腿。
她慌忙轉進大理石桌面的小吧檯後,徐延學長果然正躺在地上雙目微睜。伊貝拉長長地舒了口氣,看來以後找他得先從地板上找起。
「在地上躺了多久呀,不冷嗎?我們進房間好不好?」
她趕忙把他扶起來,徐延自己看起來都懵懵的。
「是恐慌症又發作了嗎?」
徐延搖頭,伊貝拉把他扶到臥室床上,為他拍松枕頭蓋好被子,自己坐在床沿像哄一個生了病的孩子。
「那為什麼會躺在那裡呀?」
「……想去廚房倒水。」
學長似乎十分疲憊的樣子。
「這種事我幫你去做不就行啦。」
伊貝拉像只兔子般地竄了出去,接完一玻璃杯的水又送回來。她讓徐延靠著自己的肩膀,兩條胳膊環繞著他一點點餵水。
「是抑鬱症又發了嗎?京余學姐說你家有西酞普蘭,讓我問你有沒有聽她的話從上周開始吃藥?」
徐延不回答。
「那鋰鹽呢?」
徐延還是不回答她,伊貝拉這下生氣了。
「我的任務就是保證你吃藥!不看著你吃藥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為了徐延伊貝拉要京余學姐給她推薦了許多神經學的文章,每周還增加了一項新的活動就是溜進精神病學的課堂去旁聽。她一個程式設計師哪懂醫學這麼紛繁複雜的內容,還不是靠每個晚上瞞著老爸在被窩裡打著小夜燈查文獻查到深夜。她熬夜熬得黑眼圈都要用塗兩斤遮瑕膏才能蓋住了,這個死傢伙居然還不領情!
見徐延悶悶地喝著水還是不理她,伊貝拉眼珠一轉狡黠笑道。
「學長,快飯點了。我等下會叫外賣來我們一起吃,不過現在呢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你乖乖把藥片吞下去,第二個是我把藥片弄成粉,當著你的面放進飯里去。你放心,在下藥這方面我很有經驗的!以前我家養的路比不愛吃打蟲藥的時候我就給他把藥摻進罐頭裡。一開始他可聰明呢,還會把藥片從罐頭裡用鼻子挑出來。後來我就給他把藥越磨越細越磨越細越磨越細……直到他吃不出來罐頭裡有藥,或者就算是有藥他也挑不出來。路比就是這樣被我給治好的,你要不要也來試試看?」
徐延學長的表情果然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伊貝拉把這理解為屈服,於是笑眯眯給他背後墊了幾個枕頭,自己去客廳東翻西找,終於在醫藥箱裡選出了兩種藥。
「嗯,這樣才乖嘛。你放心吧,我查過的。西酞普蘭和鋰鹽一起吃沒有太大的影響,只要適當減低一些鋰鹽的劑量就好了。這個配方可是京余學姐許可了的,哇……我都不知道她這麼厲害,本科的時候還修了精神藥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