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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理他。
「……你穿拖鞋了嗎?要不要我給你送拖鞋上來?」
樓上終於爆出一個回應。
「——你煩死了!」
隨後一陣腳步聲,白疏人影一晃,氣勢洶洶拖著骷髏兄轉進了書房。
老喬拿著一雙拖鞋顛顛地上樓。
「快把鞋穿上!碎玻璃紮腳!」
他感覺自己像追著餵小孩吃飯的保姆一樣追著她跑到客房,卻見白疏已經把自己鎖進客房洗手間裡,裡面隱隱傳來放洗澡水的聲音。
「——我今天也被扔屎了,回家來還受你的氣!」
留守兒童不好意思了,隔著門往裡面喊。
「你想吃點什麼嗎?我去給你下包拉麵?拖鞋幫你放在門口了,你出來要穿啊,一定要穿啊!」
被瓷磚反射地非常空靈嬌俏的女聲只丟給他一句。
「——你滾蛋!」
喬滾蛋笑著搖搖頭嘆口氣下樓燒水煮麵。
在路過書房的時候,他往裡面投去一眼,只見那副白慘慘地骷髏兄陰間守衛似的守在她的工作桌邊,然而姿勢卻與剛才不同了。它正抬起一隻骨節分明的右手,四指聚攏,一指伸出,朝著喬棟巍然不動地比出一個國際通用手勢。
「……」
喬老闆心情複雜地離開了,怎麼每個到他盤來的傢伙都能如此視他的權威如草芥。不光有位對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老賴租客,還有一架泰然自若懟他一臉的骷髏。
唉,好在如今他已經克服了對骷髏兄的恐懼,也不知道這賣家用的都是什麼假冒偽劣材質,讓骷髏兄身上一股化學原料的味道。喬棟自不忍心讓白疏白天在書房裡也聞著毒氣寫論文,最後還是克服了傳統迷信以及人類對遺骸的天然厭惡,親手把老兄請回來當接著陽台上的守望者。
說實話,喬棟現在反而覺得這還挺酷的,如果他們對面鄰居如果是那種自備長焦望遠鏡的偷窺狂那話該有多好,一望過來就能看見骷髏兄對他比著國際通用手勢,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喝著威士忌吹著小風的喬老闆愜意地把胳膊搭在骷髏兄身上,帶著微醺的醉意對這位非常骨感的酒友喃喃自語。
「骷髏兄,你說,女人怎麼這麼難懂啊?」
他喝一口酒嘆一口氣。
「真是女人難懂,年輕女人更難懂,以後千萬不要找一個比你小的白骨妹妹知道嗎?否則你就得什麼都讓著她……哎,對了,話說你到底是骷髏兄還是骷髏姐?」
喬老闆帶著探究精神,把視線一路往骷髏兄/姐的下半身移,很可惜能提供關鍵信息的部位它一個都沒有,大叔打量了半天,又摸了摸它平平無奇的胸肋骨,還是沒得出任何結論。在不能確定之前,他決定暫時把它當成骷髏人妖。
「唉,算了,我還是等你主人回來問問她吧。」
他頗為大度地拍了拍這位人妖酒友那溜溜的腦袋。
「你和我一樣,都是這個家裡最底層的。你老被她拆了再裝裝了再拆,我老被她隨便欺負欺負……要我說啊,我們應該聯合起來,組成工會和她對抗!不能老 995 模式,得要給我們留出假期休息休息啊,比如在這個星期天就要規定她不能什麼一言不合就把你的頭拆下來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也不能隨便懟懟我。她得像在實驗室里哄那隻色猩猩一樣對我們溫柔,你說是吧?」
骷髏人妖還是一臉冷酷臉地對著窗外用國際通用手勢懟天懟地,說起來還真是有什麼樣脾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脾氣的骨頭。
面帶紅暈的老喬又語重心長地與它分享了一會兒中年老男人遇上漂亮小女友的心酸感慨,從陽台上眼瞧著外面吃人似的漫漫夜色,頓時又有些擔心起來,便拿出手機給小女友打電話。
「餵?你在哪兒了?」
秒接的白疏似乎身處於一個十分嘈雜的環境,廣播裡做作的電子合成女聲一板一眼地喊「A-2-0-號張春秀請至 5 號診室」,她對著手機喊。
「餵?!我在醫院,這裡信號不好!」
「啊?哪個醫院?要不要我過來?!」
中年老男人的心又揪住了。
「哎呀你別過來!總之我接到京余啦,在帶她縫針,等等小陳就送我們回來!」
過了一會兒白疏似乎又想起什麼。
「京余現在情況不太好,連回公寓的鑰匙也沒有,我帶她回來住幾天,你沒意見吧?」
「呃。」
老喬有點猶豫,與骷髏人妖對望一眼,似乎想徵求一下它的意見。
電話那頭的白疏也覺察到了他的不情願,故作輕鬆地說。
「那也沒事,你才是屋主嘛。我帶她去徐延家蹭住,換洗衣服什麼的我明天再來拿。」
現在擺在面前的選擇好像頗為明顯了,要麼把京余帶回來他們三個人住,要麼老喬和一架性別成謎的骷髏住,總之白疏是鐵了心要和京余粘在一起,否則一言不合就要去投奔那個性取向經常飄忽不定的男閨蜜。
老男人嘆了口氣,再次很慫很慫地屈服了。
「好吧,你把小京余帶回來吧。」
哼,這小丫頭,用著他的司機,住著他的屋,給他房子裡塞具骸骨不算,現在還要整個大活人回來。
喬老闆把威士忌一飲而盡,喪著臉甩開骷髏兄。
「下次別和我一起喝酒,我就知道你和她就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