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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B?」
「B 也不可能,就像你說的 B 家境一般。就算是要偷,那偷現金不是更直接?而且,你這個人放錢包的抽屜肯定從來都不鎖吧?」
貓臉女生被說中,無語片刻。
「排除法做完,所以就只有你的好朋友 C 咯,而且她的作案動機太明顯了——就是『嫉妒』。」
陳子靖一仰下巴,雙手插在袋子裡中二到擺出工藤新一的架勢。
「你沒有發現,她就連桌上的東西都是在和你打擂台嗎?」
對啊,佳能相機對到尼康相機,卡西歐神器對 Kindle,再到加濕器對空氣淨化機,口紅對化妝品,這些東西大部分都可以和貓臉女生桌上的東西一一對應。但不同於她桌上使用性的凌亂,C 的桌面整齊的像是一個展示架。
一個人的桌面就像一個人精神世界的沙盤,可以告訴你那些潛伏起來的欲望。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
陳子靖不耐煩道。
「——難道你沒讀過《奧賽羅》麼?」
黎湉還略微愣了一下,貓臉姑娘緩緩垂下頭,聲音低沉地念了一串英語。
「Jealousy is a green eye monster: it gets inside people, eats them up.嫉妒是一個綠眼魔鬼,他住在人們心中,從里將其一口吞噬。」
難得有能對得上莎士比亞戲劇原文的人,於是這小少爺終於拿正眼瞧了她一眼,開恩似得別彆扭扭地說。
「教你個辦法吧,等她們回來你就說學校派了研究生來調查內衣賊,包被偷的那個星期走廊里的攝像頭沒壞,機院很快就有人能來修復,專門查星期五從這個寢室帶了行李箱走的人。然後,你把儲物櫃打開不要鎖。過幾天你就能在最底層發現那隻包奇蹟般的出現了,鑑於整個寢室的人都知道你迷糊,她會帶頭說你自己東西放哪兒都不記得。」
「嗯…… 這個辦法的確很好。如果我貿然去問她反而會打草驚蛇,而且我們沒有證據,她也不會把包還給我,最後的結局就是兩敗俱傷,我沒有了包,她也只是落了個偷包賊的嫌疑。」
貓臉女生思考了一下,看得出她的大腦內部在糾結在鬥爭。空氣靜默五秒,她倏忽一笑。
「——不過我還是決定這個包,不要了。」
這個才得知被好室友背叛了的姑娘將濃密睫毛一眯。
「她狹小的世界裡只有一隻屬於別人的包,而我將會有千千萬萬隻包,不,包根本就不算什麼,只是可憐的物質罷了。」
陳子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但也沒再說什麼,打開寢室門丟下一句就走了。
「——好了,既然和內衣賊無關,我們要走了。」
黎湉忙不迭跟上他的腳步,貓臉女生站在後面忽然提高了音量問道。
「不過,你是怎麼這麼快就發現這些的?」
轉角處傳來黎湉的聲音幫著做擴音器回答。
「——他說,被偷多了!」
繼破獲了亂入的丟包案之後,他們在一個星期里又連續訪查了好幾棟女寢,在星期五時圍著五層樓女寢爬樓爬了大概三四次的黎華生和陳摩斯癱坐在港式餐廳的沙發卡座上,累的連舉筷子的欲望都沒有。
「你快吃啊,別浪費。」
面對一桌面的精緻港式點心,黎湉白了陳子靖一眼。
「你這麼有錢,能不能雇兩個人來餵我們啊?」
陳子靖調動起全身意志力,艱難地抬起胳膊,拿起一根筷子當叉子用,挑起一隻蝦餃顫抖著雙手戳到黎湉的鼻孔下面。
「被人看見影響不好,這樣,我先餵你吃,你吃完了餵我。」
黎湉扭頭躲來躲去,陳子靖就對著她的鼻孔戳來戳去。
「你住手,我自己吃!」
她的兩條腿囤積了大量乳酸,像木棍似的勉強保持著坐姿平衡,用調羹顫巍巍喝了半碗生滾牛肉粥。陳子靖也不好意思再耍賴,直接用手抓起了叉燒包塞進嘴裡補充體力。
兩人休息片刻又喝了兩杯港式黑咖啡才緩過一陣體力,此時手機一陣震動,黎湉此時才有興致放下勺子看看是什麼消息。她解鎖後瞄了一眼遍笑道。
「啊,是上次那個丟包的學妹給我發消息了。她說 A 有個和 C 是住同一小區的同學拍到一張 C 背著她的包出門會男朋友的照片,那個包有個缺了鉚釘的地方都和她的包一摸一樣,A 給她發過來了,似乎有點期待她拿著證據去和 C 鬧個天翻地覆。還真是 C,居然被你蒙對了!」
「切,什麼叫蒙對的。告訴你吧,嫉妒這種東西只會存在於兩個看上去比較接近的人身上,差距太大或絕對平等都不會引起嫉妒。只有當你認為自己的某項特質和一個人比較起來看似差不多,但處處又比他矮上那麼一小節的時候,嫉妒這個情緒才會成立。所以 A 和 B 都不可能,能幹出這種損事的只有 C。」
陳子靖塞了滿嘴叉燒包不屑道。
「而且偷了包看是名牌還捨不得扔…… 唉,要我說這個人還沒有你那個室友何彩煥厲害,格局不大也就罷了,還狠不下心,真是難成大器。」
黎湉覺得有意思了,繼續勾他往下說。
「厲害?那麼說來你還是很崇拜我的室友咯?」
陳子靖也不掩飾。
「那是,我只佩服兩種人,一種是善良到像你一樣的傻白甜。另一種就是惡到徹底,徹底的惡,偷了包直接給你剪掉燒掉毀掉,我不喜歡你有你就不允許有,馬基雅維利的轟轟烈烈……這種人和他交手似乎挺有趣的,欸,你還和那個學妹有聯繫啊?她現在有證據了,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