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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延說了幾句客套話,二組項目對被試的要求高,能戴著設備一口氣跑五公里的被試除了體院之外還真再也找不著了。大家出來做項目都不容易,他能幫則幫。
「沒事,那你快去測吧。」
二組負責人興高采烈地收了線,徐延這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一手著藥片,一手瞪著手機,想了又想還是先找出微信,給白疏發了一條消息。
「付卿涵人怎麼樣?」
短短几個字發完之後他就按滅屏幕,並且把手機也遠遠地扔從床頭拋到了床尾。那片象牙白色的鋰鹽片劑被他在左手裡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硬硬地硌在拳心一點一點被攥成粉末。
在床尾的手機震動起來,徐延又只好為先前的衝動俯下身子伸長了胳膊去接。
「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心慌慌呀~」
「我要是慌就不會來問你他人怎麼樣了。」
白疏拉長了音調刻意戲謔。
「內心是不是有點小難過,小矛盾,小嫉妒呀?」
此時此刻徐延真希望自己是 gay,女人還真是一種難纏的動物。
「別嘮叨了,我問你,他是研究生助教,怎麼會看上伊貝拉這麼一個大二的新生?」
「這有什麼奇怪的,就是研究生助教算起來他也才 26 歲,伊貝拉算算大概也要 21、2 歲了吧?男女之間差個四年有什麼不正常的?何況他這種直男不是都最吃伊貝拉這種萌系少女嗎?」
「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喜歡大叔型的?」
白疏牙疼般地倒抽了一口氣。
「哎呀,你今天說話這麼有攻擊性是不是因為內心有點小糾結呀?」
「總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記得本科的時候他不是追過你的嗎?」
「是啊,不過那都是陳年舊事了,我直接 say no,他也沒繼續咯。」
「那他是你備胎?」
徐延想像得出白疏一定在電話另一邊翻了個白眼。
「當然不是,你都說了我有大叔癖啊。」
「那他現在對你還有意思嗎?」
「早八百年前就沒了。」
白疏頓了頓,很快又接著調戲他。
「欸,我記得上次你們來我家玩狼人殺的時候他就好像對你的小伊貝拉有點意思~」
徐延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動於衷,仿佛那只是白疏眾多爛笑話中的一個。
「你確定……」
「我十分十分確定,哎呀,我就直白點告訴你吧。付卿涵是一個表里如一的爛好人,除了頭腦簡單一點,肌肉發達一點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缺點或者不良嗜好。據我所知他只在大三的時候交往過一個女生,女的嫌他工資低把他玩的很慘然後甩了他想搭上一個小開。他繼續讀研現在留校當助教咯。」
白疏沒有提到的是大三她陪失戀的付卿涵徹夜喝酒吹風,後來還故意加了那負心女的目標小開的微信,用自己的美色狠狠插足了他們,估計那個負心女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和白疏怨從何起。
徐延怎麼會知道這段有趣的過往,他還是皺著眉頭窮追不捨地盤問。
「他現在還和那個女的有聯繫嗎?他對那個女的還有感覺嗎?伊貝拉……伊貝拉長得像他前女友嗎?」
「完全不像,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這麼長情啊?」
電話那頭的白疏笑了一下,旋即又認真起來。
「說實話,徐延。你現在還對杜婭維……?」
「你對本科的輔導員真夠專一的啊。」
徐延耳邊滑過王途遠的冷嘲熱諷。
「我很好奇啊,張脩張導知不知道你對他老婆的想法?而且她當年怎麼就能相信是夏琳設計陷害你,不是你真的誘姦了她呢?」
「別說了。」
「我覺得伊貝拉挺好的,你應該要多往身邊的人看…… 」
「不要再說了!」
白疏的聲音驟然斷裂了,仿佛從頂點被拋入了谷底銷聲匿跡。
兩個交手多年的老朋友同步緘默,相隔著無色無形的電波以相同的頻率呼吸。
良久良久,白疏才開口。
「哼,你可別後悔。剛剛付卿涵來問我要伊貝拉的微信號了。」
徐延呼吸一促。
「你給他了嗎?」
「看你咯。」
「那就給他吧。」
白疏被他短短的這句話給徹底惹毛了。
「徐延你腦子壞掉啦?你以為我幹嘛壓著她的微信號不給人家,難道你看不出伊貝拉喜歡的是你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希望她浪費時間。」
「你就對伊貝拉一點都沒有好感?」
「沒有。」
徐延飛快地回答,又未免覺得過於殘酷。
「我當她是學妹。」
「那你找我問東問西問一大堆付卿涵的事?」
「她是我學妹,我當然要幫她了解的多一點。」
白疏在電話那頭咬牙切齒。
「那看來我和京余要她來照顧你還是害了這個小姑娘!」
徐延怔愣片刻,握著藥片的左手攥緊成拳。
「——你們家裡缺餐巾紙了就會去超市里買餐巾紙,我缺小哥哥就自己去找小哥哥,這有什麼不對嗎?這犯了什麼法嗎?」
他又不一定非得就是她的那張餐巾紙。
所以五秒之後徐延才換上懶洋洋的一貫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