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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司寒淡淡道:「不急,先換上西褲和外套,都試試,如果不合身就再換。」
他取了一套煙槍灰細條紋西服過來。
周文安觸手便知質地精良,價格不菲。
他悶頭接住褲子,坐在更衣鏡前的長條沙發凳上,脫下自己的短睡褲,快快地套進西褲中。
兩條腿仿佛銀白色的兩條長長的魚兒,在海面上一躍而過,瞬間的流光四溢後,又沒入了海底,安全地躲藏起來。
周文安站起身將拉鏈合上,驚訝地意識到這褲子如此合身:「腰身正好,挺合適的。」
他說話時候抬眸,原本掛在嘴角的驚喜,在看清楚梁司寒眼底的晦澀後,一瞬間消弭殆盡,他不知道那是代表了什麼意思,只低頭小聲說:「應該不用改了。」
梁司寒面龐深沉地走到他身後,將西裝抖開:「手臂伸開。」
周文安侷促地站在他面前,手指按著襯衣袖口,隨他的動作套上了西裝,是夏天的薄西裝,裹上來時像把熱氣也裹了進來,暖暖的。
他像個木頭娃娃,一動不動地叫梁司寒擺弄著,系上西裝扣,戴上袖扣。
梁司寒的手徐徐滑過各色材質的領帶,最後抽了一條宛若項鍊的寶石細帶波洛領結,寶石在白色襯衣上散發著綠幽幽的螢光,壓在領口處,兩個細帶落下去,代替了領帶,顯得優雅精緻又漂亮矜貴。
這款波洛領結是厲誠駿從拍賣會上拍了送來的。
早前,梁司寒覺得自己這個年紀用這些年輕人的小玩意兒實在是有些輕佻,但此時戴在周文安身上恰恰是相得益彰,更加顯出幾分年少風流的意味。
周文安悄然注意他的動作,尤其是他專注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時,更叫他心跳加速。
穿戴完畢,梁司寒骨節分明的手指托起他線條精巧的下巴,令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
而後,薄唇親密地貼在周文安的耳骨邊,刻意用低沉誘人的氣音問:「喜歡這身衣服嗎?」
周文安看著煥然一新的自己,看著西裝西褲如此貼服自己的身體曲線,好像是身體的衍生物。
他想起家裡那一身可笑的西裝,腰身大,肩膀也不合適,雖然可以穿,但別人看上去一定會笑吧,他那天居然還穿著出門跟梁司寒一起吃飯呢。
梁司寒見不得他沉默,聲音步步緊逼地往他耳朵里鑽:「小周爸爸,告訴我,你喜歡嗎?」
仿佛並不是要問他喜不喜歡這件衣服,而是要問他喜不喜歡自己這個人。
「喜歡的。」周文安的眼睫如羽蝶般撲閃,小心地對上鏡子中身後男人的視線,「我穿過最好看的西裝了。」
雖然他也並沒有穿過幾件西裝,他沒有那么正式的場合需要用到西裝。
梁司寒眼底的欲.望如火山底的熔岩般涌動。
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套衣服,他甚至想在此時此刻把它們都徹底從周文安的身體上剝下來。
他嫉妒這些衣服,嫉妒得發狂。
梁司寒在他耳邊幾乎是啞忍著某種情緒,他試圖自控地展現出自己的溫柔:「脫掉衣服。」
周文安想時間的確不早了,試過挺合適的,那就脫掉吧。
他原以為梁司寒會幫他解開那複雜構造的領結與金屬袖扣、細巧的襯衣扣,結果他卻往後退了一步,坐在皮質的沙發椅中,像是要徹底袖手旁觀般。
沙發椅是在暗處,周文安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搭在扶手的手臂,上面青筋微凸,他好像是很用力地按住了扶手。
周文安快速轉過身,詢問道:「梁爸爸,你是不舒服了嗎?」
「嗯。」梁司寒的回答像是啞忍了某種情緒,「坐一會兒就好。」
「那我給你去倒點水喝嗎?」
「不用,你先脫吧。」梁司寒淡淡道,像個惡棍那樣在角落中窺伺他的一舉一動。
周文安快速而小心翼翼地摘掉脖子上的領結和袖扣,放進柜子里,再將西裝脫掉用衣架撐起來掛好,就站著的姿勢解開西褲,兩條細長的腿一疊一疊地在梁司寒眼前晃,晃得他口乾舌燥。
周文安乖巧地將西褲整理平整,懸掛在衣架上,他不知道襯衣下擺輕輕搖曳時,自己是多麼的勾.人。
梁司寒的眼神飄過自己的襯衣,腦海中浮現了周文安穿著大一號的襯衣會是如何曼妙。
「小周爸爸,我有點頭疼,你幫我按按?」
周文安剛解開領口的第一粒扣子,聽了這話,忙快步上前:「梁爸爸,你沒事吧?」
他摸了摸梁司寒的額頭,不燙,應該沒感冒,幾根細細的手指按在他的太陽穴上,「我幫你這樣揉一揉可以嗎?」
「嗯。」梁司寒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清新氣息,頃刻間從惡棍變成了流.氓。
他單手摟住面前的細腰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腦袋無力地耷在他的胸口,像個重病患者,「你幫我好好揉揉。」
周文安原本怕壓倒他,但見他像是很需要自己似的,又很難受似的,便沒有推開他,只是緩緩地揉壓按摩太陽穴的位置,希望幫他緩解一些痛苦。
「小周爸爸。」
「嗯?」
「你住在這裡,開心嗎?」
「嗯。」
安靜中,周文安還以為他繼續跟自己說話,卻見他開始幫自己解襯衣扣。
他低聲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你好好休息。」